自己问出了陈年旧事,不过他面上迅速染上几分薄怒。林医师竟然是逃兵?
“同住六年我观林医师既无父母亲族之累,也无妻、子性命之拖。那,为何离开军队?难不成是怕死?!”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洛千化只觉得心寒。于是说话语气便没有那么顾及。
“战场之上军医对于战士的重要性,对整个战争的重要性可想而知。林医师医术高超怎能因一己之私弃万千将士于不顾?!”说到激愤处洛千化站起来指着对方鼻子质问。
林医师“……”
我干什么了?我奉命行事啊,你爹连军师文翰都抽调出来给你了。我就是个看病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比军师还那啥……
不过看小公子这架势这事估计说不清楚了。
“公子啊!这人生呢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可知道晕血症?”
“我堂堂七尺男儿,何尝不想上阵杀敌,我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战友就这么离开人世!”
洛千化看着那人说着说着眼泪就像是要下来了,一想到他一个医师居然晕血,莫说救人了就是在军队呆着能不能睁眼都是问题,实在是为人医者的悲哀啊。不禁有些同情起来了。
慌张端正自己的衣襟,洛千化朝林医师行了个大礼。
“林医师,是我鲁莽了。君拳拳之心为国为民,是小子无知了。”
见洛千化道歉,林医师用袖子擦擦那不存在的眼泪。拎着自己的空背篓朝山下走去,洛千化连忙背起背篓跟上。
两人在山上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回城早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
洛千化一路看到不少熟人,多是穷苦人家的不少是战场上退下来有旧疾的,于是顺手将挖的草药送出去了。同时将原本山上面对林医师的尴尬也送出去了。心情指数蹭蹭蹭的往上涨。
看着六岁的小公子已经有亲民爱民的趋势,总有种自家的白菜终于发芽了,林医师觉得我心甚慰啊!
两人欢欢喜喜的回了院子。
小院里,文翰的琴弹的铮铮响,拨弦换手之间带着像是要崩断琴弦似的怒意。
仇阳明挨着文翰坐在石桌边两人亦是眉头紧锁。听着那琴声更感烦闷。
洛军抱剑站在距离最远的院墙下。他不知道桌边的两人为何紧张,更不知道那个弹琴的怎么一副别人杀他先人的模样。他只是敏感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已经准备好随时翻墙而出了。
洛千化推门而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诡异的状态。正想回身向林医师问问情况,奈何左脚已经迈进去了……
“千化见过几位师父。师父,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其实要说与他相关的不过两人,要么京都国公府要么江城往外不过百里的军营。国公府若有动荡不至于将信传到千里之外的北地,毕竟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一鼓作气打下靖国。那么应该就是父亲传来的消息了。难道是靖国投降了?可是为何大家都不太开心的样子?
洛千化眸中染上喜色,稚气未脱的小脸更显得灵动。
仇阳明从袖中取出信函,从桌面滑到小公子手边。看着他渐渐明亮的眸子,毫不掩饰的喜意。他与文翰对视一眼,尽是无奈。胸中心绪颇为难言……
想不到啊,自己一等人,六年来苦心孤诣兢兢业业得养小公子。完全按照主人家的意思,养的知书明理,一身正气……简直不能再完美了。可一切都是基于小公子会在他们身边安稳长大,他们必将辅佐他成为一方明主,然而如今……
现在的小公子说的直白些只是个半成品啊!正义,知礼,除此以外都是白纸啊!没有混沌人世间的苦难蹉跎,没有生死得失之间沉浮……他就是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小白啊!
将这样一个人送去敌对国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