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狮灵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看自己被治疗。原来羊医生家的那两只小羊真的不是吉祥物,脱去羞涩,他们认真工作的样子看起来还挺专业的,虽然他们的手还是在抖。
狮灵看着略显成熟的羊利板着圆圆的小脸,将碾碎的草铺在她的大腿伤口处,她瞬间感到一股清凉,少了几分疼痛。
“这是什么药草?”狮灵好奇地问向羊利。
“青……青艾草。”他低着头声音颤抖。
狮灵眉一挑,调侃道:“青青艾草?”
羊利抿着嘴,脸都憋红了,但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顿。好久,他才憋出一句话:“青……艾草。”
看他那么艰难,狮灵也不忍心再逗他。无意间,她却瞥到左臂的羊文低着头,手快得动作都要模糊了,一直到结束,他立马退后好几步站着。
狮灵:“……”
她就说几句而已吧?有这么可怕吗?
没有办法,狮灵也不敢再“吓”他们。只是可怜她了,每隔一段时间伤口要重新铺上药草,以致她一晚上都要在这里呆着。还没有说话的人,唉。
终于一觉睡到天亮,狮灵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伤口果然都愈合了。她下了床,活动活动筋骨,也没什么不适,好像根本就没受过伤一样。
这里的药还真厉害。
狮灵整好妆容,不作停留,立刻奔向蛮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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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训练,狮灵真正了解到什么叫猎物能成为猎人,猎人也能成为猎物。在捕猎肉食动物时,一旦处于劣势,她就会成为它们嘴下的猎物。
因此,羊医生那也成了她光顾最多的地方。每一天,她都是天不亮就去,很晚才回去。
但就是这样,狐五看到她仍旧不满。
“你怎么到现在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这不是平常,你要是不露出自己的牙,你就要死,懂吗?”
狮灵捋捋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豹花一眼就看穿她无声的反抗:“你别说了,她不会听的。从开始到现在,她就没主动咬过它们。”
“唉,”狐五担忧地看了狮灵一眼,“今天你和我去斗兽场看看吧,你不狠总有人逼你狠。”
狮灵默默叹口气,认命地跟着他。
斗兽场并没有狮灵想象的那么正式,周围很简陋,甚至还有些阴森。
这里只有一块歪歪扭扭的破石头,上面刻着磨损的红色字体“斗兽场”,周围难见一棵草,到处都是黑色的裸露的土地,尤其是中间高筑的足有一人高的圆圆的黑色大理石的区域,地面上印着斑驳的血迹,似乎渗到了地底。
相比于阴冷的环境,这里的兽人要燥热很多,他们围着巨大的圆台,高举着双手,为台上两个厮杀的兽人欢呼着,声音震得旁边的蛮兽不敢靠近一步。远远便能听到一遍遍骄傲热血的充斥着耳畔的“碎骨者”的声音。
狮灵仰头看去,却看见一个半人高,全身带着斑点的土黄色毛发像是斑鬣狗兽人的人。要说他是兽人,却没有一点人的表现,更像是一个能直立的会说话的野兽。
他长着毛带着斑点的手臂高举着,手上垂着的赫然是一个头有兽耳、皮肤光洁带着斑纹的云豹兽人,他的肚子破了一个大洞,肠子淅淅沥沥地洒在黑色的地上。
这是狮灵第一次看到如此恶心的捕杀景象,不禁有些反胃。而台下的围观者却热情高涨,“碎骨者”的呼喊声似乎能冲破天霄,始作俑者更是舔了舔嘴巴残留的黑红色的肠子,在台上放肆地笑着。
碎骨者眼睛一眯,似乎看到了狮灵,他把那具残尸随手一扔,用血迹淋淋的手指着狮灵,捧腹大笑:“哈哈哈,看,我们的废王来找死了,哈哈哈。”
台下的狂热者立刻齐刷刷地转身望向狮灵两人,他们黄色凶狠的眼里充满了不坏好意,好像是掉入了一个尽是伺机待发的野兽的坑里。
狮灵身后顿时冒出一阵冷汗。
“我们是特意来拜访碎骨者的。”狐五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
“哦?”斗兽台上透明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个屏障,屏障慢慢开出一道门,碎骨者缓缓从那道门里走出,走下台阶。周围裸露的兽人立刻为他开出一道路。
碎骨者佝偻着身子,外撇着八字轻盈地走向狮灵,但狮灵的心却一点也不轻盈。随着他一步步走来,那种危机感越来越大,明明还不到她的胸,狮灵却觉得自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踏过无数尸体、浸满着鲜血的杀神。
野兽的警觉性让狮灵的大脑一遍遍回荡着“快逃,快逃”,可是她却什么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