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霑

眶里打转，要掉不掉。

    武霑有些惊讶的看着述云，伸手想抹掉她的眼泪，想想又觉得不合适，放下了手。有些动容的道：“旁人自然是只能看到你的表面的。”

    两人对视，一时无言。

    此时其他的客人却开始起哄，原来酒过三巡。客人们嚷嚷着要姑娘们表演才艺，第一个就要述云出来表演。

    述云对着武霑温婉一笑，武霑点了点头同意众人的要求，官黛机灵，立马到隔壁房间取了早就让小厮送过来的筝。又捧了水给述云净手。焚了香，一切备齐。述云调了下音，正准备弹，旁边却有个人说了句等等。

    官黛转头一看，原来是青鸢。

    她和廖大人耳语了一阵，廖大人点了点头。青鸢就站了出来，用她那故意夹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向述云道：“诸位大人，妾身不擅舞乐，无法跟诸位姐姐们比乐，生怕出丑，所以想斗胆借述云姐姐的花来献诸位的佛，唱上一曲可行？”

    众人听了青鸢的声音骨头都酥了三分，哪有不同意的。廖大人还放言道：“唱好了有赏！”

    青鸢又看着述云软软的问了一遍：“述云姐姐，可行？”

    官黛面无表情的看了青鸢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八婆一定会搞事。

    只是客人都说行了，述云捏着鼻子也会说行。

    果不其然，述云笑的比平日更温柔三分，对青鸢道：“姐姐说的是哪里话，自然是行的。”

    青鸢比述云还要大一岁，想装嫩？述云是怎么都不可能认的。

    “姐姐。”述云又重新调了调音，笑着对青鸢道：“姐姐，你要唱什么曲？姐姐，只要你说，妹妹都会为你弹得，姐姐。”述云特地加重姐姐两个字。

    青鸢的脸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笑语盈盈的道：“不如就一首长相思？”

    述云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句。想了一下旋律，弹起了长相思。述云曲艺极好，筝声清冷，一首长相思孤高淡雅。

    青鸢唱道：“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筝曲原来清冷，本该是独占鳌头的。可为了配合软糯娇气的人声，不显得太突兀，不得不弹的轻一点。以至于筝声被唱声压低了许多。

    一曲唱毕。青鸢眼中点点泪光，唱的把自己都感动哭了。

    众人赞好，直夸青鸢的声音如同天籁。却忽略掉了被唱声盖住的述云的筝。

    廖大人哈哈笑道：“好！人间竟还有如此歌喉，赏！”说着就取下了腰间的一个荷包，从中取出了一个银锭子，交给了青鸢的丫鬟。

    青鸢目测应该有个五两，顿时心花怒放。得意的看着述云，心里痛快的不得了。

    全场人都在赞青鸢，却忽略了述云。直到武霑掏出了腰间的扇子，递给了官黛道：“你家姑娘弹得很好，这是赏她的，替她收着吧。”大家这才想起了述云。多多少少也各赏了点。

    青鸢得意，又看着低眉顺眼的官黛，觉得还不够爽，又心生一计。柔弱的向众人行礼道：“大人们，可别莫要再夸妾身了。妾身羞愧，述云姐姐才是弹的最好的那个呢，她连身边的婢女都能弹得一手好琵琶呢。”青鸢说着自己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官黛弹得琵琶她还记得，简直就是胡来。就等着出丑吧！

    “噢？述云姑娘身边的丫鬟还有这样的本事？？看起来不像啊。”凝碧身边的武将有点不大相信的道。毕竟刚才述云的表现虽然不差，但是并没有特别的好。

    述云脸上还是那副温婉可人的表情，衣袖下的手却紧紧的扣在了掌心。刚才她确实发挥的不是平日的水平，是因为被青鸢扰乱了心态，还要尽力配合她。

    青鸢转身对着廖大人略带撒娇道：“真的，大人，您让她试试不就知道了嘛。”

    武将的话没人理，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廖大人也看出了一点青鸢在针对官黛的意思，顿时有些不高兴，正打算拒绝，官黛开口了。

    官黛握了握述云的手，掰开她的手心，起身走上前，向众人优雅的行了个礼。

    席中有人不算小声的惊讶了一句：“胡玉阁居然连丫鬟都那么漂亮！”

    官黛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正是凝碧身边刚才质疑她的武将。官黛朝他笑了一下，美目流转间顾盼生姿。那武将更是惊讶。

    官黛道：“诸位大人。如若不介意，可否让小女子弹上一曲为大人们助兴？”

    “好啊！”武将连忙应道。完全忘了刚才质疑官黛的人是谁。

    其他的大人们也都应了。廖大人还大声的道：“若弹的好，重重有赏！”还加重了“重重”两个字的语气。

    官黛走到凝碧面前行礼道：“凝碧姑娘，可否借琵琶一用？”

    凝碧连忙让红湘去取，还调皮的对凝碧眨了眨眼睛道：“若弹得好，我也有赏。”

    凝碧旁边的武将有些憨憨的道：“我也有赏，你弹好些。”

    官黛嫣然一笑。

    红湘很快取来了凝碧的琵琶，小厮摆了一张绣墩子在厅中间。官黛谢过。

    官黛坐定，又调了好一会儿的音。

    好在此时厅内的人都没催她，任由她调试。除了青鸢，嘴上没说什么，眼神却一直怨毒的盯着官黛催促着她赶紧出丑。

    老实讲。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现在她已经被青鸢给凌迟了。官黛在心里有些好笑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