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轮流住儿子家养老（3）——公公一直心系远方小儿子

轻一点操劳。

    由此，公公对四弟更内疚，感觉没有帮更多的忙。他只能继续经常打电话关心四弟一家。听说四弟最小的儿子四五岁时因无大人照看，误食瓜子壳进入气管，弄去医院做手术取出瓜子壳花三千多元，他赶快寄钱去帮他们报销医药费。听说四弟媳因为生活操劳，营养跟不上，一身都是病，到处求医问药不见好转，他又寄钱去补贴。听说四弟的大女在外地读大专需要用钱，他也寄钱去补贴。他在补贴四弟那些年间，同时也养大了二哥两个子女，后来住二哥家养老期间也私下再贴钱补贴二哥家用。

    之前他和婆婆住乡下时，他管自己工资，想补贴两个打工的儿子都容易。后来他轮流住儿子家养老，工资由大哥代管，他也不好意思公开说要取钱给二哥和四弟，只能打着自己要用钱的名义每次都想多取钱。可是他的退休工资本身不多，而且他目前的生活开支并没他宣扬的那么大，而且人老了身体越来越不好，未知的花费可能更大。所以大哥出于种种考虑，包括认为老年人手里钱多了万一人老糊涂容易上当受骗，并不能每次都满足公公想取钱的数目，也造成公公与大哥矛盾进一步加深。公公数次在我面前抱怨说他哪次想取几千，被大哥说取那么多干什么诸如此类的话。

    然而公公到死都没糊涂过，头脑一直清醒，尤其在对钱的数目上和用途上，他很清醒，又感情用事。他数次与大哥在语言上发生小冲突，力争从大哥手里取更多的所谓生活费，不是为了自己消费，他对自己能省就省，去世后遗留的衣物很多都属于质量不好那类。留下一双凉鞋是他花10元买的，穿了三四年，鞋底起裂纹快要穿断了都还没扔，还在继续穿。他对吃也不讲究，儿子家里做啥就吃啥，他一般不在外面买吃的，包括零食水果几乎没买过，儿子家里堆着零食水果他也不爱吃。他们这种从困难时期过来的人只有吃饭的爱好，认为三顿饭吃饱了就够了，其他零食水果一切都是糟蹋钱的填不饱肚子的。

    公公后期几年跟大哥吵嚷着，力争多取一点生活费，就是为了省下来补贴四弟和二哥。现在想起来，我很替他心酸，他说不出来的苦衷有几人知道和理解？而他尽自己最大努力想补贴子女的效果，在早期可能还有大作用，到后期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他还在不断努力。

    公公外向爱说，他在其他两个儿子家谈话不尽兴，在我家则是藏不住话的人。我也是从他聊天中知道他过去补贴四弟和二哥的事。我一直以为公公在我面前应该没多大秘密。直到他去世后，我们收拾他遗物，才发现公公其实也有口风紧，到死也没有说的秘密。

    公公今年去世那个月，他刚好轮到住我家。我先生在收拾他遗留老年证件时发现一张汇款收据，是汇给四弟的大女儿收，当时她在外省读大专还没毕业。汇款时间2017年8月1日，汇出地点是我县邮政银行，汇款金额是8千元，汇款手续费花40元。这件事公公口风很紧，到死都没给我们提过。我先生当时看到收据只是感叹一声，要是公公当时叫他帮忙用手机银行汇款，手续费便宜得多。可是公公怎么可能叫我先生帮忙汇款，这是他打着要生活费旗号从大哥手里争取的钱，节约下来补贴四弟家的。要是当时曝光，岂不是要引发几弟兄内部不和？就算我们没意见，不等于其他弟兄没意见。

    我看到这张汇款单第一个感觉是公公真的不容易，要攒好久才能不露痕迹攒够。另外他汇款当年寒假，四弟大女儿放假回家，专程来我家看他，给他买了一件波司登羽绒服，怕他嫌贵了，骗他说只花了300多元，实际四弟媳在电话里说花了900多元。那年冬天公公住我家，他倒是从那时到后来，经常在我面前提起四弟的大女如何有孝心，花900元买了羽绒服给他只报花300元。现在想来，四弟大女买衣服也是感恩公公对她的帮助而回馈的。我后来也发现四弟的大女很懂事，对她爷爷很有孝心。爷爷当初补贴她也是值得了。

    （当然这件衣服质量实际对不起价格，袖口很快磨烂了，让公公更坚定买衣服买贵了是浪费钱的信念）。

    公公去世前一年冬天还在念叨四弟负担重，他年前在大哥家养老，最后一次与亲大姐和亲妹妹三人聚会聊天时，又念念不忘四弟家庭经济困难。三个老人又当场摸自己包包掏钱，凑了近两千块钱交给大哥，让大哥转交给四弟补贴。四弟不要，大哥就把这钱交到四弟农村养老账户上。四弟都是47岁成年了，公公还像爱小孩一样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