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宵云殿上,原本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冻住了,以小润玉为心中,三方各怀心思,僵持不下。
谁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形势下,处于焦点中心的那个孩子突然开口说话了:“父帝,孩儿有错,愿去先贤殿领罚。只是领罚之后,请父帝母神允许孩儿跟随这位上仙抄写百遍《孝经》,为父帝补上寿礼!”小奶音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样的话,莫名地让人觉得好是心痛。
天帝太微知道,今天想要除掉这孩子是不可能了,如果自已再坚持,在众仙心中,杀子的污名就甩不掉了。不如借着这个台阶下来,恶心一下荼姚也好。于是点头道:“我儿知道错就好,允你所求。”
“你……”天后荼姚此时却是有苦说不出,暗中传音道:你就这样让他与前朝的这些神仙勾联上,对你有什么好处?
天帝太微只淡淡地瞟了天后一眼,并没有回答她。
见御前的人已经来拉润玉,荼姚赶紧给自己的大总管云莺传音道:“派人去盯着看,受完家法立刻送回紫方云宫疗伤。”虽说家法板子打不死人,但也不可不防。万一太微派人暗下杀手呢?
众神仙从头看到尾,只觉得奇怪,天帝为何如此痛恨这个儿子呢?只有水神洛霖心中最是清楚。此外,太上老君和月下仙人丹朱也明白一二。可他们全都一言不发。
待草草结束寿宴,荼姚回到紫方云宫,第一次踏入了小润玉的寝殿。殿中弥漫着一股药味,自己的心腹侍女立在床边。
那小小的孩子趴在床上,身上搭着一条薄被,占据了大床一半都不到的地方,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却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发觉有陌生的气息靠近,他立刻扭头望了过来,发现是天后荼姚,马上挣扎着就要起身。
荼姚抬手用灵力按住他,这才缓步上前,坐在了床边。
这个孩子本只是她稳固后位的一颗棋子,但今天,这颗棋子却要脱出了她的掌控,可她却还不能废弃这颗棋子,这让她又恨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让她没有想到的事,太微想要废黜她的决心是如此之大,竟然不惜在他自己的寿宴上,以这样一个牵强的借口,想要杀死他自己的儿子。
以此想来,太微恐怕是不会与她复合了。难道她以后真要与这条小白龙相依为命吗?
不!不行!就算她愿意,他能不记仇吗?她可是把他扔在这里,将近一百年不管不问啊!她还是他的杀母灭族仇人,虽然有浮梦丹,但是迟早也会瞒不住的。
小润玉被荼姚灵力压着,动弹不得,又见荼姚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只好先开口,说道:“谢母神关心,孩儿已经没事了。”
嘴上虽是如此说,但刚刚挣扎着想起身,触动了身后上了药已经疼痛缓解的伤口,额头上又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荼姚看在眼中,听在耳里,突然有点可怜他,不由自主将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我将你抛在这里100年,你恨我吗?”
小润玉着实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仔细想了想才回答道:“不恨。这里很好啊,宽敞、明亮、温暖,在这里孩儿觉得很舒服。”
“那你恨我让父帝打你20板子家法吗?”
“不恨。我知道母神是我为了救我。这也并不算太痛,我忍得住。”小润玉的眼中透着真心的纯澈,那眼神可以融化一切的质疑。
是啊!比起湖底,这里可不就是宽敞、明亮、温暖的所在;比起拔鳞剜角,家法板子何止轻了百倍;生恩不及养恩,只要从此真心待他,一定能母慈子孝。荼姚心中如是想到。
可再抬眼,看到那双肖似花神梓芬的眉眼,心中又涌起厌恶与憎恨,心中的恶魔叫嚣道:你真的能天天对着这张脸、这双眼?什么生恩不及养恩?父母之恩,昊天罔极。他一旦知道你是他杀母灭族的仇人,一定会杀你报仇。他失了逆鳞,真身受损,应龙之翼无法长出,以后成就有限,顶多就是个上神。这样的废物你也要?
是啊!我终究是无法看着这双酷似梓芬的眉眼天天在眼前晃荡,算了,就这样吧。荼姚对自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