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月京舞梨就醉了。
今天晚上他没有,没有把白条鱼般的老婆揽入怀中,轻捏她的小鼻子,沉浸在她的身体中,因为他感到了从来没得过的恐惧。
很古怪的恐惧,有人陪伴着,他就越恐惧。
千叶在被叫出男人的卧室时,也看出了他今天是六神无主,心很放不下,只想跟以前一样,波斯猫般的缩在他怀里,在他变得很猛士时,轻轻哭泣着称赞他的勇猛。
不过她不敢。
不敢违背男人的意愿,只好到别的房间休息。
半夜时分,她醒了,是给一个噩梦惊醒的。
她梦见她所深爱的男人,陡然死在了卧房内,舌头跟吊死鬼一样伸出很长,背上用墨水写了几个字,我是个罪人。
她害怕极了,再也不顾违背男人的意愿了,穿上木屐,缠着一条被单,嘀哒嘀哒的走过走廊,来到了卧室前。
卧室内灯还亮着,微黄的灯光映在窗叶上,显出一道清晰的影子。
那是个人的影子,很长,头都要靠着卧室天花板了……千叶的心里咯噔一声,抬手拽开了房门。
然后,她就看见了她梦到的那一切,她深爱的男人啊,被吊死在了屋顶的灯上,两眼珠子已经鼓出了眼眶,舌头伸的很长,光着的后背上,写了五个字。
我是个罪人。
千叶呆呆望着男人,怀疑自己还没从恶梦中醒过来,本能的抬手用劲去揉眼睛,缠着她娇体的被单,行云流水般的滑落。
千叶再眼睁开后,男人还是在那儿吊着,姿势那样风情迷人没得一嘎嘎改变,却有一双满是邪恶的眼睛,从尸体挡住光线的阴暗旮旯中,陡然出现了。
千叶慢慢地看向了那两只眼睛,目光交接的瞬息之间,她居然看懂了那两眼里的邪恶意思,过来,过来。
她想逃,她想嘶声尖喊,有鬼呀!
人是不会有这个样子的两眼,因为它在悄悄地变红,变得更捉摸不定,让人没得办法抗拒,只有呆了般的,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跪下。
那两眼又下了新的命令,千叶还是没得办法抗拒,慢慢跪了下去。
她不敢看那两眼,她更想看自己的男人,希望下一秒他能自己掉下来,又活了。
于是,她在跪下时,身半转,背对着那双邪恶的眼睛,看着她自己的男人。
一只十分冰凉的手,慢慢抓在了丰腴的满月上,立马就突起一层鸡皮疙瘩,让她再也不敢抬脸看自己的男人,只有脑门触地,轻轻的哭泣。
当……
凌晨的钟声被老式挂钟的钟摆,在其它的房间敲响时,千叶的哭声,变成了抑扬顿挫的低吟,和着本该很意外,却又很调和的咣咣声。
从来没得过的感觉,让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向了自己男人的尸体。
她在里来时,门没有带上,有风吹里来,晃动了男人的尸体,让它缓缓地掉头,看向了它生前深爱的新婚老婆。
看见她被一个魔鬼,疯狂的撞打着。
你要死了。
尸体那双鼓出眼眶的眼珠子里,陡然间呈现了诡秘的笑容,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是的,我要死了。
小声低吟的千叶这样想着,又低下了头,泪水滑落在地板上。
女性特有的某种感觉,清晰的跟她说,她没得办法承受身后那个邪恶的撞打……她,会在从来没得过的感觉中,死去。
千叶没死。
她又眼睁开后,看见了阳光,看见了一个人,听到很多人在外讲话。
她还睡在她昨天晚上做梦的那间卧室内,身上还盖着毯子,她的娘家嫂子,跪在她身边的榻榻米上,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看见她眼睁开后,嫂子一脸的欣喜:“千叶,你终于是醒来了!可骇死我们了,你在睡梦中老是胡言乱语,哭着喊月京的名字……”
说到这儿后,嫂子又放低声音问:“只是,你喊得那个可怕的心肝,又是哪个?不要跟我说,那是月京。”
“我做梦了?”
千叶翻身坐起时,有个地方生疼,疼的她秀眉一皱。
“是啊,你是在做梦。怎么喊,都喊不醒。幸好你现在醒来了,已经喊了救护车……”
“月京呢?”
千叶打断了嫂子的话,焦急的问道。
“他死了。”
嫂子脸色颓废,小声说:“上吊寻死了。现在警员在那屋子里,勘察现场。”
“啊,他、他真的死了?”
千叶愕然,很长时间后才说:“嫂子,我想一个人静静。”
嫂子迟疑了下,点头起身退了外去,带上了房门。
千叶愕然时,陡然有个轻描淡写的声音,从她记忆深处响起……陡然不舍得你死了。想我了,到天朝来,双龙市。不要告诉任何人。
“你,是哪个?”
千叶呆愣好长时间,缓缓回头揭起被单,看到雪白的屁股上,勃然多了一个黑色的头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