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只剩下几千人,被压缩在桥头极小的位置。晚上还不觉得,现在眼前的惨状让他们彻底地崩溃了,人们都拼命地挤向桥上,好多人被挤掉在河里,也有人被践踏在脚下。张如龙早已是泪眼模糊,军官们也没有制止,没有人会责怪他们。
极短的时间内,桥南的士兵们终于回到了北岸。他们被安置在后方的位置上,连同晚上回来的士兵,总共不过一万多一点人。一个晚上而已,八万多将士就只有这点人了。人群中不时发出似人非人的嚎叫声,不知道是被咬伤了还是被吓疯了,最终他们的结局都只有一个。张如龙不得不派出部分兵力将他们隔离开来,整个北岸都笼罩在悲哀和恐怖的气氛之中。
北岸的士兵们马上控制了桥头,并迅速地架起木制的栅栏。弓箭手和长枪兵站据了所有有利地形,北岸所有的河边到处排满了弓箭手,严阵以待。大家都明白了毒狼的凶残和守住清水河的重要,肯定地说,发生在这绝大部分人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河边的这天,会永远地陪伴他们的梦景。张如龙连续不断地派出传令兵,让全军每个人都明白,就是死也要和毒狼一起死在河里,绝不让一只毒狼到北岸来。
士兵们原地坐在地上,右手握着长枪,左手拿着大饼往嘴里塞。一夜的紧张,没有人吃饭也没有人睡觉,这一放松下来,大家简直没有了一丝力气,很多人坐在地上就睡着了。
尖锐的利箭破空的声音让熟睡的士兵惊醒过来,他们条件反射一样地弹了起来,迅速地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睛盯住对岸。毒狼成群地从桥对面冲了过来,还不到桥中间,弓箭就飞了过去,中箭的毒狼惨叫着掉到河里。桥只有五米宽,弓箭非常的密集,基本上没有哪只血狼能够冲到桥中间。北桥头的弓箭手已经换了几轮,这里也站不下多少人,每个人箭筒里只有十只,射完就飞快地退到两旁,后边的人马上填补上去。起码几万只箭射了出去,桥上堆满了毒狼的尸体,不下五千只毒狼倒在了桥上或者掉到了河里。殷红的血水从桥上流到桥下,清水河变成了红水河。它们要冲过来,首先是要翻过自己同胞的尸山。
后面的毒狼见桥上无法通过,就四散开来,疯狂地跳入河中,直接想游水过来。只要有带头的,其它的就会跟随,对岸游荡的血狼纷纷跳入河中向北岸游来。有被河水冲走的,但更多的很快地游到了河中心。守在北岸的士兵们根本不需要命令就向河中放箭,一时间河中一团一团的河水被染红,毒狼在水中挣扎一阵慢慢地深入河底。河水的血腥味激起了狼群更加凶残的野性,更多的毒狼从桥上从河中拼命地冲向北岸。
岸边前锋将士们前后交错轮换,好多人的箭矢都用完了,大家使劲的吆喝:“还有箭的快上前,还有箭的快上前。”
“兄弟们不要乱放箭,瞄准了再放啊。”
“等它近点再射箭,太远了射不中浪费箭了。”
全军的箭矢都是一路带来的,每个人只有十只,开始的时候由于紧张,好多人老远就放箭,根本没有命中目标。绝大多数人仅仅是奴隶主临时召集的青壮年奴隶,平时根本没有训练,只有到一百米左右命中率才略微高一些。射出的箭能中目标的不过十之二三,大多数都没有杀伤到敌人。就是这样河中也飘起了七八万毒狼的尸体,连木桥的桥洞都被堵住了。
对岸的毒狼越来越少,张如龙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自己虽然死亡了六七万的士兵,差点用光了所有的箭矢,但是干掉了绝大部分毒狼。
“还是张大将军厉害,将这些畜生消灭得差不多了”南陵府主黄青山有些恭维地说。
“哪里哪里,这是南岸几万将士们的生命换来的,不是他们拼死将时间拖到白天,不是因为有这条河阻隔,我这二十万人早就全军覆没了”张如龙还是很冷静,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后怕。
“是啊,还是将军指挥得当。我真是晕了头,还劝老兄撤人。如果敌人夜晚就渡河,那后果简直是想都不敢想啊。老弟我不服不行啊,今后请张老兄多多指教”黄青山这次打光了自己的老本,那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他自己知道这次只有抱住大师府这根大腿,不然龙威侯绝对不会饶过他的。府主当不当都是一回事,弄得不好连命都保不住。张如龙仗义是出了名的,平时两人也有不少交往,侯爷听得进张如龙的话,所以他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张如龙身上。
“指教什么啊?这打的憋屈,要是灵武跟我在一起就好了。那里用的着怕这些畜生,老子早就追着它打了。等侯爷赶上来,我一定要灵武跟着我”张如龙捏了捏拳头说道。
“灵武?灵武是什么?”
张如龙正要回答,对岸的山口传来一声雄浑低沉的吼声,震的人耳膜都生疼。已在南岸正要下水的,还是已在河中的毒狼都停止的攻击,全部向南边树林跑去。
北岸的士兵们看见毒狼全线撤退了,发出震天的欢呼。只有张如龙脸色惨白,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禀告大将军,毒狼已经让我们打跑了,河上全是它们的尸体,我们胜利了!”一名将官兴奋地跑来向张如龙报告。
“这算是胜利了?”张如龙一个人喃喃自语。
“是的,大将军,我们真的胜利了。毒狼让我们打死了绝大多数,剩下的没有多少,对我们没有威胁了”好在这名将官没有说出要不要过去追击的话来,要不然张如龙真的可能让他自己去。
“没有威胁?威胁大了。你懂个屁,快传我命令。所有人马,原地待命,不得离开战位。准备好大砍刀,大家就在这河边同敌人拼命吧”张如龙刷的一声从刀鞘中抽出长刀,大步向桥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