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那条金鲤?”惠雁君总算咂么出点味道,神情古怪的瞧着王乐菁。
王公子满意点头,虽说惠雁君不愿妄动心计,但也不至于蠢笨,“那鱼不简单,就算是肉体凡胎。也未尝不可凭空生出三两点灵根,如若真能修行有成,甭管是自保还是制衡仙宗一二,一举两得。反正我这跋扈荒唐的名声也是人尽皆知,又不在乎旁人如何评说,真能抢来这么一份惊天造化,那便是赚了上天的便宜。想来也是我有些唐突,一位寻常老翁,怎会随身带着条活生生的金坞,可惜了。”
惠雁君手抚眉间,突然间问出句话,“要不再把那蛇妖追回来?”
公子一愣,笑得无比畅快。
此刻已然是入更时分,附近村落早已寂静下来,纳凉的村妇渔夫皆打道回府,等歇息足够,明日清晨起早忙活生计。那公子早已过去这段江面,烛火灯油便没必要浪费,皆是被附近百姓收归家中,留待来日所用。
大多人家家境殷实归殷实,可谁家的银两也并非山头上滚落而来的,能省则省才是长久之计。故而此刻村落万籁俱寂,巷子住户均沉于昏暗黑夜,徒留月色将暗处化作朦胧。
无人知晓距游舫十几里外的燎河下游,一头如龙青蛇缓缓从江中昂首,其身形之巨,比之方才还要粗壮几圈。昂头摆尾,游弋水中。
老蛇心满意足地游动片刻,将长尾探出水面。水波晃动,虽说蛇尾亦是壮硕非常,可灵活程度丝毫不低,甩动之间毫无滞涩,半掌大小的湛青层鳞于月色中镀上蓝晕,格外神异。
端详半晌在蛇尾悬挂的金坞鱼,竹叶青心旷神怡。
近来似乎的确是憋屈太久,外出许多时日皆是如履薄冰,连个原身都不敢暴露在外,肝火渐浓。只是隐忍不发倒还好说,竹叶青自问并非那般无所顾忌,动辄便要毁人性命的妖邪精怪,但这公子,实在做得有些过火。于是老蛇化作真身,不愿伤人性命,只以脊背轻蹭船底,算是略微示警。
想到这,老蛇便无端记起那对十分有意思的师徒,师父一身高深修为,却毫不专横滥杀;徒弟一脑袋有趣心思,可打心眼里将它瞧做长辈。天下要是多些这样的师徒,想来良善精怪也敢以真身行走江湖,不再惧惮有杀身之祸从天而降。
不过话说回来,在方才那游舫之上,似乎有名侍卫怀中携有异物,饶是老蛇这般在十万山中不赖的修为,同样隐隐心悸。
所以说出门在外,姿态低些没错,大妖先辈诚不我欺。
不过这层窗户纸,倒是因为方才的举动松动大半,姑且勉强算因祸得福。
老蛇瞅瞅那尾金鲤于水中欢脱游动,蛇口咧开老大,并不渗人,倒是显得格外喜庆。
果然如吴霜所说,既得此鱼,福寿有余。
士不语沟坎丛生,历少逍遥,何不一尾渡江,壮十九分神意,再破重重险难滩头。
好大一条竹叶青,逆鳞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