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多出一柄吴钩,吴霜此刻的剑意,已然是攀至云端,气势如洪流外泄,滚滚不绝,仿佛躯壳尽数化为冲天剑气,浩如山海。
而黑袍之人,又岂是凡俗,天下奇毒异蛊尽出其手,亦非浪得虚名。此刻从怀中取出根翠绿竹笛,横于唇边,又是召来无数毒蛊。黑潮隐天蔽日,浩浩荡荡直冲南公山之上,竟将本来锋芒无匹的天隙剑气,缓缓抵住,难以寸进。
若是有人瞧见,眼中自映出一幅堪称壮丽的浩然画卷。
云海之侧,旭日之底,有位仙人踏剑,缓缓挥出道道宽广流光,横亘于前,仿若生生印出一座浩浩雄关。剑势轻灵沉稳,挥剑虽沉,可却仍旧不失轻灵,仿佛掌中并非是剑,而是大雪鹅毛。
百丈之内,怎可撄锋。
而对立那位,摆袖间,蝉翼如云锦叠累通透,其躯若清雪扶摇,往复于剑气足下,金铁声直冲九重朗朗长天。更有无数黑潮骤起,随杳杳笛声,直抵剑关。
“师兄,近来我翻阅古籍无数,若是未曾记错,颐章国近百年来,似乎并未有这等场面吧。”微胖师弟正搀扶师兄回房歇息,无意间向空中瞥去一眼,登时便惊得无以复加。
书生抬头看去,灰败面皮稍有感慨之色,“说少了。”
“依师兄所见,您看咱家师父能否赢下这场比斗?”心中震悚,可胖师弟依旧有些忧心,于是开口问道。
“二人局势如今有些僵持不下,我这境界过低,实在无法看出端倪走势。奇门遁甲趋吉避祸的能耐,你可比我这师兄强,何不自行算算吉凶祸福?”书生说罢轻咳几声,自口中淌出几缕碧绿血迹,可脸色却缓和许多。
天下奇毒,甭管是南漓蛊毒还是有损阴德的奇毒狠药,最忌讳毒性发作于体内,久不得排,就算中毒之人体魄如佛门金刚再世,由内而外,也得毒个七荤八素,伤损性命。所幸书生吐出这一口余毒,否则本就深受蝉毒所害,即便服用灵丹妙药,亦无法瞬息好转。
胖师弟拍拍腿根,浑身赘肉透过黑纱忽悠乱颤,笑道:“祸事上门灵台不净,一时间险些忘却了这茬儿事,毕竟山中这些年衣食无忧,将本行都给抛诸脑后,让师兄见笑了。”
书生笑笑说道,“无妨,只可惜你我师兄弟两人境界如此,帮不上忙。”
兴许是精气神耗费过度,他这次未曾注意到,师弟袖口之中笼罩的一方奇门度盘。
度盘之上,伤门二字烁烁放光。
山上云海之间,虽说两人生死相向,丝毫有未留手,可南公山下村落之人,无人能窥探到其中一二。偶有农妇老妪抬头瞧瞧这明晃日色,抱怨日头过于毒辣,却无一人能见山上景象,两不相闻。
女子蹒跚地将水挑回屋前旧缸边,却在倾倒水时,没来由的浑身筛糠。
稳稳心神,女子迈步进屋,见少年斜靠于土墙一角处翻书,登时有些气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