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那三位,也是杳无音讯,动静全无,那道人更是沉得住气,足足封山两年,就算是本座数次算起,都不曾知晓如今剑王山,究竟隐于何处,搬山运海说来是大神通,但其实也未必有多难,除却飞来峰道首,能借玄力移山千万里之遥,那装腔作势的道人理应也通晓此等手段。”
“所以就算你今日出关,满天下去找寻那座剑王山,也未必能如愿,更何况你所使出的一方道基化剑,最不济也要让那道人吃瘪,封山缘故大抵也正是出于此事,”说到这处毒尊停顿一瞬,轻笑摇头,“当今世上也唯独你与南公山上几名脾气古怪的弟子,能做出这等出离怪诞的荒唐事,撇开迈入五境的跟脚,径直砸到人头上,与街心市井小民打斗,有异曲同工处。”
“千金散尽还复来,老子想咋用就咋用。”后头吴霜白过一眼毒尊,“饱汉不知饿汉饥,眼下南公山树敌五绝,一个山涛戎便不知该要如何对付,倘若再添上那装模做样的道人,再来个五境之上,五座南公山也未必能挡得住倾覆定局,那方道基,用得半点也不亏。”
毒尊停下脚步,突然笑将起来。
“既然你不笨,为何还要出关过后直奔北方,北烟泽局势还算平静,你那位大弟子天资不低,起码可保近两载无忧,不还是要找那道人讨些旧帐?”
“都晓得你毒尊常年窝在南漓一隅之地,消息却是灵通。”吴霜难得不曾出言针讽,而是叹过口气,望向瓦蓝长天,“出
关时候,的确想去同那自诩剑道独步天下的道人比试比试,就算占不得便宜,也好估量一番我这五境,倾力出手究竟是能耐如何,但才出南公山,便觉察出其中不妥,但终究是放不下心气,憋闷许多年,叫那五绝压到头上,好容易踏进五境,与五绝中人平起平坐,却还是被山涛戎压过一头。”
“可大势便是如此,山涛戎无论境界还是手段,依旧高过旁人太多,”毒尊接茬,依旧言语淡然,不过比起方才眼神当中肃然更重,转而看向神情萧瑟的青衣男子,“但我直至如今都不曾想清,那日山涛戎分明亲临南公山,怎会只出了五六成力,那樵夫根底本座尚不曾查明,但断然不至于将山涛戎一斧砸出,且掌心显现伤痕。”
“要晓得此人召五绝一并集会的时节,要逐个指点神通手段,即便是我等四人联手,也未必能伤其分毫,天关终究是天关,龙门一道,五境之上一道,远远高于坐四望五那等难关。”
毒尊此刻所言,已算在秘辛一流,听得吴霜连连皱眉,胸中波澜动荡。
毒尊手段,前些年已然见识过不少,虽不曾分生死,大抵不过递出七八分能耐,但到底是本事奇高,说是天下第二,似乎端的并非自封,而是的确天资奇高,且修行才思,丝毫不弱于古时大贤,硬生凭旁人眼中邪道,修得倾城蝉这类凶顽物件,本身更是境界奇深,即便是破入五境,吴霜掂量过后,也终究没底,能否轻易言胜,就连勉强维持不曾败下阵来,也是未知。
可偏偏是心高气傲,向来行事只从心所欲的毒尊,竟是平平淡淡将四人联手也难伤山涛戎一分此事说来,由不得吴霜疑心。
“本座晓得你从来不愿审时度势,毕竟南公山山门处那句诗文,正如你本心所指,过刚易折,可如若无那等心气,也就不存在如此锋锐无前的剑气,但到底还是个做师父的,无论自己死生,还要想想自家弟子,委屈求取,好像也算不得可耻。”
理应是瞧见吴霜眉宇依旧愤愤不平,毒尊竟是重新将双靴化为毒蝉,望向前者两眼。
“真要试试剑,本座陪你走上几合,不过所欠人情,又要添上一个。”
旋即也不管吴霜是否答应,再度冲天而起。
吴霜抿抿嘴,相当不乐意骂了句,“事事较真,倒是真像个娘们。”可旋即也是运剑起身,高去万丈天边。
风轻云淡,青衣南归,只是衣衫略微破损,不过面色还算平静。
黑衣毒尊走入那间酒馆,同小二要来两壶酒水,自斟自饮。
这地方,其实毒尊相当熟悉,按说吴霜也该认得,但就凭吴霜这等宽敞胸怀,大概事过多年,早已忘却得干净。
窗边黑袍之人翻开左掌,其中有道深邃血痕,血痕周遭剑气缭绕,却被毒尊抖手挥散,使右手两指轻轻抚到血痕周遭,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