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信,那些在国民心底埋下的种子,终有一天,将会踏在你我枯骨之上,透过将士们喑哑的呐喊,透过所有黑暗背后的血与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记[海晏河清]
chapter 1 ..硝烟..
炮火声连续响了几个昼夜,硝烟弥漫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启山从没想过再次见到她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剑拔弩张。
东北的鬼天气冷得能让人结冰。张启山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绕过空荡的营帐,步履匆匆直入主帐,却不想刚碰到帐子,便有一匕首从帐中飞出,直直朝他面门而来。张启山堪堪一避,正看到帐子中似有人出来,下意识回手拔出了枪。与此同时,另一把黑洞洞的枪口丝毫不慢指向了他。
张启山抬了头,映入眼帘是利落的黑色长衫,遮住了所有他所能推出的信息。视线上移,他却在看到那张脸时久久说不出话来,刚刚在他脑海中想了许久的斥责之言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显然对面那人的惊异一点也不比他少,沉默良久,两人同时开口,两个久违的名字萦绕在唇齿间。
“张启山?”
“张海清?”
张海清皱了皱眉,不耐烦将枪放下关上保险,长长的马尾随她的动作左右摆动着:“来东北干什么?我事儿还多着呢,没空跟你打。”
“彼此彼此,”张启山跟着将枪放下,语气间颇有些嫌弃,“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干什么,”张海清向前快步走去,张启山亦跟在后面,前者的声音带了几分跳跃,“早晨滑滑冰,中午大鱼大肉吃上一顿,下午坐在城墙上看看太阳,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张启山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突然又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语速加快了不少:“我刚刚来时看营帐内几乎都没人,如果你知道马占山在哪,立刻带我去找他,十万火急!”
“哦,那你还是直接被火烧了吧,”张海清不以为意,“如果你是为这件事来的,那现在就可以回去告诉少帅他老人家,马占山已于半月前带领五百人迂回后方,至今未归。”
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张启山突然站在了原地,“那这几日的战报……”
“你还真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跑这鬼地方来休假?”张海清炸毛了,“实话说了吧,你们送来的发报机碰两下都他娘的快散架,我还能把电报发出去已经是个奇迹了好吗?”
张启山依旧是云里雾里:“那你为什么不在电报里说马占山失踪一事?”
张海清无语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张启山,你是在长沙太安静待傻了吗?临阵换将是多大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更何况万一马占山挂半路上了,忙着打群架窝儿里斗那帮人再一个脑抽发一篇沉痛哀悼过来,这仗干脆别打了,直接大开城门拿着小彩旗儿热烈欢迎日本人进门多省事儿!”
“……”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一顶营帐前。张海清抬手将帘子掀起走进去,张启山下意识跟了进去,一进去便毫无例外被震惊了。
只见不小的营帐里堆满了军绿色的匣子,边上的一个箱子已被打开,露出了崭新的德制机枪,正有一人似乎在清点着什么,见他们二人进来,那人忙将盖子放下到面前站定,低声叫了一声:“姑娘。”
张海清略微点了点头,复又问道:“还剩下多少?”
那年轻人皱紧了眉:“不到一半了。一旦日军发动进攻,我们撑不过五天。”
张海清的手指不自觉揉搓着,面上带了笑:“辛苦了,五天之内,必不至弹尽粮绝。”
“姑娘您就别说了,”那年轻人一脸的郁闷,“说好的一周一次大肉的,这都半个月了还没影儿,死不死的就这五天了,您还死扣着那点粮食干嘛玩儿?”说着又低声喃了一句,“至于这么抠门儿吗?”
“嘿你这小兔崽子,我这儿整天两菜一汤的还委屈你了?”张海清瞪起了眼,“爱吃吃不吃滚!”
那年轻人听到这一句终于高声笑道,边走出帐子边说着,“我这就去跟兄弟们说,今晚加餐喽!”
张启山此时方才上前,眉头皱成了个川字:“这些弹药是哪儿来的?”
“框来的,”张海清笑了笑,似乎在彰显她的聪明才智,“少帅离开时,曾在奉天黑火市场购买了一大批量的军火,我让人暗中将交易额改了,自己把多出去的那部分留下以备不时之需。这不就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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