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沉如铅注,空气浸在一股雨前沉闷里不免心觉压抑。环住刀双手交叠拢于袖中,深吸一口大烟仰头看看,挪动身体向檐下又靠了些。近来长沙不怎么太平,混混上街明抢暗偷的情况不在少数。视野边缘蓦地闯入几块鞋影,长期与杀戮交锋,对恶意有种本能感知。将酒坛拍碎在墙,捡了片碎陶捏于指间,倚着墙趔趄起身,掸去身上浮土冲那头头打了个酒嗝。想趁机邀功的沉不住气先奔上前来,神经绷紧立马抬手出招,杀心骤涨,擒住一人直扎喉管往旁侧撕开皮肉,血雾缘切口喷出撒成一道弧。不予他人时间做出反应,身形微晃移步,碎陶已划过同伙颈间。于瞳孔有些涣散的人面前蹲下,抬眼扫了因愕异而扭曲的面容,漠然将污迹抹在对方身上,跨刀起身迈过躯体。“太次,不配祭刀。”——镹门提督
青砖的墙面,白条石的楼梯,黑匾金字,屋檐下得四盏大红宫灯,云鬓花颜金步摇,伴着骤响的南乐,入目的古朴优雅的盛世繁华,不入目的是金戈征伐的惨淡,琳琅的落寞,带着末世般的美丽挣扎。微醺着抬眼瞅了瞅几个平辈的人和失神的二爷,靠在太师椅上。“穷讲究,打牌还那么多花样,我说随便拍一副下来是真。”低头掐指,得了坤二纹向兑宫,配卦泽天,心下便知二爷惦念入了土的丫头,不便直接张口,偏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向狗五:“这才是爷的风格。保证不算,就凭手气。你赢了我给你捅几刀,三寸刀让你直接摸到柄。小年轻,那些老头子咱们别惹行不?”怏怏地自顾自喝酒,恍惚地想起当年给了佛爷的卦向。齐家祖训,不从政,不从军,一张-铁嘴讨春秋,一路神算求天命。自己空有天给的本事,洞悉些许,却无力回天。末了,九门分崩,也与自己毫无干系。窗外这雨下得应景,也愈发大了。借着酒劲和狗五的话头哈哈大笑,悲凉思绪却翻涌高涨。
从在二夫人手里描下一个“祸”字,从躬身在坐在街口擦刀的那人耳边密语“年关难过”,从差伙计送给解九一盆杏香兔儿风让他好生待着,便是知道——
那些算得到或是算不到的运理,看得清或是看不清的人生,都不过教给自个儿轻飘飘的两个字。
认命。——镹门提督
张启山】顾里
前线军饷匮乏,粮库存量荒贫,饥饿就是灾难。武器装备再过精良也需要人来操纵,上级运送粮食在途中遇劫,往复运输又要十多来天。洪水猛兽尚且可怕,却不如此刻情急。晌午远眺群山,依山傍水乃墓葬君主宝地,眼皮一跳有了对策。此事需要个身手绝佳又信任可靠的,如此要紧时刻绝不能再出岔子,当天快马加鞭赶了几日回了长沙城里。一步未歇直达目的地,红府还是悠然样子,撩开帘子大步踏进屋中,黑色大氅顺手搭在椅背。坐在紫檀雕花桌旁一片古朴气息,端起茶杯啜了口润润嗓,那人仍是一派风雅。双手合拢开门见山道]这次回来是特地请二爷出山,二爷意下如何?
二月红】顾羽
中国乱了。战乱饥荒一起迸发,到处弥漫着硝烟与战火的气息。前不久探子传来消息,上前线的军粮半途被人劫了去,往返路途遥远的厉害是万万不得重来,但战争一触即发,无了军粮就等于事先举了白棋。放下手里的剪刀用帕子擦了汗,招来管家去备上几壶好茶。算算时间,张启山该是从前线赶到这长沙城了。果不其然,下个时辰张启山就出现在红府门外,一袭烟尘还未来得及弹去就进了门。既已知道对方来的用意是如何,他一开口就没有意外。不过国难当前,小日本已经打的差不多了,若是真不做些什么,不仅上面会怪罪,我这一亩三分地怕是也理沦陷不远。垂下眸子想了想。正视对方淡淡道】佛爷既然这么说,红某也不好推辞。敢问佛爷可是有了去处?
张启山】顾里
离了军队这几日早已安排下王副官,只守不攻保持最原始的战斗力。既已耽搁这些时候岂有两手空空回去的道理。二月红是个聪明人,时下情势如何也了解一二,不费唇舌必是分析利弊。当下不含糊,心中早已勾勒出墓藏的形式。派人探的山里,内部陡峭,人的功夫是难他不住。位置约在山腹,这着实要费番功夫。安排好明器的运输与外流,以及眼前这人的分成,获取最大利益弥补军队都在心里过了一遍。简单勾勒了张草图,在主要位置圈点,上好的武器趁手的家伙,确保迅速简洁的完事。一夜无话,第二天备好骏马离开城里开始了计划。]
二月红】顾羽
听着对方描述那墓穴布置以及入口何处,略一打量已有了对策。也知此次是对方做东,操心儿的事都由他来,自己能省了许多精力去研究这上山腹的方式。点头示意已经知道该如何去做对分成也并无争议。看着对方离去,留下那烟尘灰土与来时一般匆匆,略好笑摇头,怕是只有钱上这国家大事才能见着他着急的摸样。心里细细回想一遍对方从头到脚的安排,明白自己在这环的重要,也并不含糊,去到房里把顺手轻便的家伙收拾好。第二天便随了对方策马离开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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