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熙攘的长沙火车站外,两辆轿车静静停在路边。飞奔的黄包车有意无意绕了点路,行人们纷纷投来了敬畏的目光。
副官张日山笔挺地站着,考量下时间,佛爷一行人很快就会抵达,二爷搀着夫人,预计略微慢些,静待便是。
果不其然,二爷两口子率先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后边是齐八爷,自然还有是佛爷……怎么多了位千金小姐,好像还跟在佛爷后头,张日山揉了揉眼,很是不解。
这趟去北平,佛爷只打回一个电话,接着府里半数“收成”进了当铺,二爷家底也不少,怎就搭上来原先的两番,玩这么大,连他这个副官都看着肉疼。
也许跟腿儿着回府的苦主八爷说的差不离,二爷收了鹿活草,佛爷得了媳妇。那半数收成要是花在聘礼上,似乎也不冤。
长沙,李府。
“三爷,兄弟们回来了。”李二彪子踏进正堂,拱手作揖道。
“嗯,有无损折?”半截李坐在紫檀木椅上,点着根烟。
“托您的洪福,就几个兄弟划破点皮。”二彪子陪笑道,“还带回来十几把东洋刀。”
“这回大佛爷有没有给咱什么好啊?”他又贼兮兮道。
“好处?”李三爷喷出口烟,嗤了一声,“看你那点儿出息,我问你,赚钱和赚人情,哪个值。”
“小的见识短浅,小的明白了,三爷高明……”
“真啰嗦,”他大袖一挥,打断了二彪子的吹捧,“说实在的,老二这些年不安生,陪老婆闲着不下地,我李三能帮上的也就这回,至于这人情,他认了最好。”
“三爷您多虑了,不单是二爷,佛爷也记着呢,火车上……”二彪子不禁想到当时佛爷脸上那隐隐可辨的……接着,他有意放低了声音。
“亲上了?”“那可不。”
“嘿!这老小子也有今天。”李三爷抚掌大笑,“九门老大今后可得安分咯。”
“银票在门房那儿,拿去给兄弟们买酒喝罢。”他眯了眯眼。
长沙城布防官,九门提督之首张大佛爷被未婚妻打脸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张府上下,当然,仅仅是张府。毕竟谋生有年头的下人很识时务,眼睫毛都是空的。
“佛爷您这趟去北平,可还顺利?”静室里,管家垂手而立,站在一旁道。
“顺利。”张启山自嘲道,边说边打开行李,掏出一个檀木盒,“麒麟竭,蓝蛇胆,好生保管放密室。”
“是。”管家转念一想,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佛…佛爷,那天灯您还点了两盏?”
张启山默然不语,这见鬼的盲拍,回府后他本想回密室看看,却又狠不下心面对那方寸之地,就这两昧药材,如何去填空荡的物架。
“噢,佛爷,您看夫人来时没带什么衣物,”管家话锋一转,“是否联系解九爷,让九爷夫人置办一些送到府上。”
“去办吧。”张启山无奈道,“叔,你这夫人长夫人短的,是让我折寿么。”
“娶媳妇还少你几年快活?启山哪,不是我说,三十而立,你得赶紧成个家。”听到“叔”这个称呼,管家马上变了语气,“人家尹小姐那可是金枝玉叶,北平多少大门大户高攀不来,这次给你碰着咯,咱们张家算是走了大运。”
“这是个偶然。”张启山叹了口气,简要地说明了来龙去脉。
听罢,管家感叹道:“嗳,天作之合,真乃天意啊,难怪对你死心塌地的。还有吧,人家新月饭店富可敌国,你要是娶了,咱们张家点天灯出的血可就回本了,那荣华富贵…”
“行了行了,忙活去。”张启山摆了摆手,多说也无济,他有自己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