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课间休息时间,姜漓歌走到方糖座位上,把她朝外面拉,凑近她旁边,“怎么样,问出来没?”
方糖并未应声,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她就恨不得撞墙,昨天回家以后她蒙在被子里仔细品味了一下告白过程,觉得真是奇耻大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姜漓歌看她状态不太好,眼睛肿的像两颗核桃,用手贴了贴她的额头,“没发烧啊,问你话呢?傻了?”
“问出来了,他妈还活着。”
姜漓歌垂下眸子不语,眼前的迷雾终于散开,宋晚桥和宋良宵之间僵硬的关系有了解释。
宋晚桥的母亲已经去世,可宋良宵的母亲还活着,他们两个又是同一个父亲,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难怪关系不好。
见方糖周身萦绕着忧郁的气氛,她微微蹙眉,“你昨晚除了打听这个,没干什么别的吗?”
“干了。”
“干什么了?”姜漓歌追问。
“你就别问了,我心里好难过。”
方糖声音沙哑,眸色暗淡。
“好。”
姜漓歌懂得朋友间虽然应该知无不言、坦露胸怀,可也有不能触碰的底线,她又找了别的话题陪着她闲聊了一会儿,方糖实在看起来精神恍恍惚惚的,兴致不佳,她就陪她进了教室。
中午吃饭时,方糖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姜漓歌也没喊她,想着一会儿吃完了给她带饭上来。因为前几天给宋晚桥带饭,她特地买了个饭盒,这样不至于端着食堂的餐具,一路上丢人现眼,现在又可以派上用场了,唉,身边这些人,一个个真不让她省心啊!
食堂,宋晚桥左手端着饭,右手端着饭,后面跟着大熊,两人齐齐落座。可刚坐好,宋良宵就过来了。
“请问一下,我可以坐这里吗?”仍然是招牌式的笑容,温暖和煦。
他的脸上挂了彩,姜漓歌不知道是怎么弄得,也不感兴趣,可还是有些不忍心拒绝他。
“坐吧,刚好今天三缺一。”
“你以为打麻将呢?”大熊递过来一个很不友好的眼神,质问她,语气里带了几分认真。
“你怎么了,吃枪药了?”
姜漓歌不解,人家宋晚桥都还没说话呢,他瞎凑个什么热闹,今天一个两个真是中邪了。
“方糖为什么不来吃饭你不知道吗?还真好意思坐在她的位置上。”
大熊没回答姜漓歌的话,直直盯着宋良宵,俊眉上染了一丝愠怒。
“还吃饭吗?”一直认真吃饭,沉默不语的宋晚桥突然发话,虽然不知道在说谁。
姜漓歌晕,这四个问句,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解答吗?这一群人的对话方式真奇妙。
宋良宵浅浅看了宋晚桥一眼,有些诧异,他这是,在替他说话吗?
他收回目光,拿起筷子淡淡道,“吃。”
食堂里坐满了人,四周充斥着谈天说地的笑声,一波盖过一波声音,但其实谁到底在说什么也听不太真切,只有姜漓歌这一块儿的四个人安安静静,仿佛是四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姜漓歌感受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埋着头扒着碗里的饭,忽然,周围各种各样的杂音好像都停止,变成统一的声音。
“我的天啊,那边发生了什么?”一女生捂着嘴巴惊叫起来,显得颇为震惊。
“是啊,那些男生看起来好吓人!”
“那个女生也太可怜了,被泼了一身汤。”
越来越多的人放下筷子,将视线从食物上转移。
姜漓歌也抬头,由于那群人站成一团,在坐着的人中格外显眼,她一眼就定位到。
不同于对事事都不关心的男生,女生的好奇心总是异常重。姜漓歌仰着脖子瞄了半天,当看清众人讨论焦点的时候,吃了一惊。
夏晓雨,怎么会是夏晓雨,那个清冷孤傲,淡然如荷的女生。
她怕自己看错,拿起筷子戳了戳大熊的筷子,“你看那个女生,是不是夏晓雨?”
闻言,宋良宵却是比大熊先抬头。视线越过黑漆漆的人头,落在那个一身油渍的女生身上,他脸上立刻笼罩上一层阴霾。
还没等大熊确认,宋良宵已经起身。
“听说你以前是孤儿院的,真是没娘生没爹养的野孩子,你说那两个死人留给你什么不好,偏偏留给你一张狐媚脸,让你去勾引别人!”
“我劝你老实一点,别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金主可不是那么好傍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的人一听这句话,纷纷猜测是什么意思,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女生,油腻腻的汤油混杂着菜叶黏在她漆黑顺滑的头发上,打湿她的衣衫,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可也挡不住她惊为天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