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母星龙眯起眼,流露出一丝忧伤。
“你快消失了。”
“主人和我的力量毕竟有限,如果不是在冰原,或许早就消失了。不过能见到你们,算极大的幸运。”
钧海的身体开始模糊,整体的独角鲸再次散为淡蓝色的冰砾,于空中飘动,像会随时解体,化作一地冰雪。
“我会确定此事,并完成大哥的夙愿,放心吧。”
悲怆的鲸声在空中回荡,下一刻,它扭动着的身体已散落一地,发出一道极为整齐的唰声。这山洞戛然恢复宁静,几丝从地面被扬起的凉气恢复先前的冰冷。
独角鲸消失的有些突然,连道告别都没有,可这山洞已黑暗起来,但在母星龙的元气下照亮如地面。他不再是愣头青,也不是刚进学院的小子,他处事冷静,看事淡然,活成了一个真正前辈该有的模样。
站在原地叹了几口气,这件事,便算过去了。
山洞深处,加娜儿缓缓走来,她一人脱离黑暗,有些孤独,可自从舒霜认识她起,她便一个人。她身影无依靠,像被世界遗弃,永远只能一个人进退,可已成习惯。加娜儿脸上有两道泪痕,双眼却格外坚定,没有任何泪光,令他们觉得那不是泪而是水,可她确实痛哭一场。只是这个年纪的人,痛苦也没了声音。
加娜儿还未走到母星龙身边,后者便上前,他想去看看宫卿戈,夏萧和舒霜也跟着。但加娜儿突然抬起手,抓住母星龙的手臂,语气极轻。
“他已化作冰滓,走吧。”
在加娜儿木行的元气光辉下,她和宫卿戈一样,双膝跪在满是冰雪的地上,张开双臂,抱住自己记忆深处的人。寒冰保留宫卿戈的容颜,令其和往常一样,这张面孔,在加娜儿脑海中早已模糊,可先前看到,心里又是一阵五味杂陈。
他在冰里闭着眼,可脸上并不安详,像有所等待,像期待着某个人的到来。加娜儿见着,跪地相拥,可包裹宫卿戈的寒冰一瞬碎了,碎了一地,犹如几十年前加娜儿的心,她的心碎在山腰的草甸上。这年,她的心又随宫卿戈碎在冰原。
加娜儿总是低估宫卿戈在自己心里的地位,直到他化作遍地的冰滓,心痛的感觉才让她回到那年那天。加娜儿唯一庆幸的,是她再见宫卿戈和钧海时,没有已为**,还是当年那个丫头,只是苍老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重。
加娜儿也很倔强,没有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可手掌微微颤抖,像无声的哽咽。母星龙的脚步没有再上前,他看着山洞深处,看着其中的黑暗,想着短暂的相遇就这么结束,今后真的只能在记忆和梦中见了。
转身,母星龙的双眼里没有犹豫。
“我们还得去勾龙邦氏一趟,必须确定消息的正确性。”
夏萧和舒霜微微点头,这份宝藏有些沉重,可令他们再一次铭记,魔道这东西,就是寄生于鲸的藤壶,稍加严重,便可折磨人至死。
等离开这山洞,准确来说是钧海的脑骨,那倾斜朝天的冰川,猛地崩塌,消失在冰原。倒下的破碎冰川掀起一道极寒的气浪,将夏萧等人覆盖,令他们的头发和眉角结成冰霜。
等风浪散开,夏萧将舒霜裹好,两件厚重的大衣披风,两双手套。令其立在冰原,柳眉微微蹙着,像受了某种委屈,在无声的抱怨。可看夏萧那颇为满意的眼神,又不禁笑了。因为前辈在,她不好和夏萧亲昵,只拉住他的手。
舒霜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幸运,因为不会和夏萧分开。像宫卿戈和加娜儿前辈,实在太过伤感,虽说悲伤的故事最能令人印象深刻,可作为故事中的主人公,对他们太不公平。不过有情人不一定会终成眷属,还有可能被残酷的现实打败,就此相隔万里,或阴阳相隔。
等符阵出现,夏萧他们没有回学院,而是朝勾龙邦氏而去。
对那个国度,夏萧不再陌生,因为父亲以前便在北部戍守,和那些蛮人打得交道很多,可都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因此,夏萧对其没有好印象,不知这一行,会遇到什么事。他对那暗中力量倒不担心,因为他始终觉得,他们不会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现在大荒安定,他们就算杀了自己,又能做什么?南部的棠花寺,没有任何特殊情况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