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毅懂得,点头问:
“这次联姻的事,只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对!联姻之后,夏婉便成了另一个你。她会住在俞谷,提醒所有人还有一位在学院学习的皇子,随时将归来。你们俩,将成为平衡荣王天秤的秤砣。”
帝王脸上浮现些疲惫,若是平常百姓家,谁会和自己的子女猜忌来怀疑去。可这就是帝王的悲哀,稍稍心疑,身边所有人便信不过。
“谢河林想成为太子,成为储君,可你快超过他了。朕的意思,你可懂?”
“儿臣明白。”
书房里进一公公,帝王见之,闭眼道:
“下去休息吧。”
谢毅转身,又听父皇幽幽说道:
“切不可忘记朕的教诲。”
谢毅默默点头,旋即走出书房。门口,他见着谢河林,两者只是匆匆一眼,没有搭话,只是颔首示好。他们之间,虽说同父异母,可都是陌生人,甚至不如陌生人来的亲切。彼此眼里的敌意,说明了一切。
见谢河林来,帝王意味深长的说:
“谢毅在学院一年,已初有成效,三年下来,实力定在你之上。”
谢河林脸色微寒,双膝跪地后,道:
“无论身处朝堂还是雨林,儿臣都愿为南国奉献自身的一切。”
眼角闪出几丝冷光,谢河林不甘。谢毅进入学院是了不起,可他只是差了两年,两年前,也比现在谢毅的实力强。
“比起谢毅,其实我更看好你,他是标准的南国人,可以成为南国屈指可数的牌面,但难以成为帝王。你可知帝王要狠,要孤独终生,从坐上龙椅的那一刻起,就和很多人断了信任和亲情。”
话里全是暗示,谢河林魁梧的身子直起时,看向父皇。父子对视,是希冀是期待,可更多的,还是一股难以揣测的深意。那股深意似一切皆谎话,可谢河林还是很激动。父皇第一次将话说得这么明白,总不会是在骗自己。
小雨还在下,谢毅撑着伞,走于红墙廊道间,像这座宫里的孤魂野鬼。
父皇说的话,听听就好,不可全信,这是母妃从小教导他的话。而那帝王的位置,谢毅不感兴趣。
在学院待久了,最明显的变化则是主扬了个性,很多不喜欢的事可以不做,很多不喜欢的话可以不说。像宫里的这些繁礼冗节,有的他根本不想搭理。
学院对人的改变,总体现在潜移默化中,以至于谢毅觉得自己没变,可回到俞谷才发现,原来自己对这里的抵触心理已强了那么多。若是普通人家,或许回家是一种归宿,可他回到宫城,只是再钻回囚笼。
走了许久,谢毅停在待客的金阁大楼前。他没有去找夏家人,现在已入夜,赶路这么久,是该好好休息,不容打扰,但找来管事。从管事嘴里,谢毅感受到夏家人相见时的欢乐,又交代说:
“天气微凉,备好火盆,若他们需要,随时端进去。还有治蚊虫的药,多涂抹些在门窗的缝隙口上。”
管事一一答应,这些他都做过,可还得再做好些。
“殿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摇头后,谢毅离去。他的身影,被夏萧三人收入眼中。
楼顶,夏萧与夏旭站在夏婉两边,为其撑起一把特殊的元气伞。雨水湿不了衣裙丝毫,可夏婉心里,有着小小的动容。
“谢毅这个人,看起来还好。”
这是夏婉第一次对谢毅给出评价,那对看了无数书籍的眼眸里,有一种别样的温柔,似期待着接下来的故事发生。她看了很多书,看了很多别人的故事,虽说自己也经历过不少事,可相比之下,爱情这方面乃是一张空纸。
虽说夏婉喜欢平淡,可也期待轰轰烈烈。那种向往,几乎存在每一个女子的内心深处,轰轰烈烈后的平淡,才最令人心静。
现在的夏婉有些像曾经的舒霜,不明不白便被定了终生。她们都抱着最坏的打算,可还好,结果不差。起码现在看来,一切都不至于通向黑色的深渊。
今天是夏家人在南国的第一夜,夏萧和夏旭对夏婉极为不舍,即便赶路再辛劳,也等后者困了才离开。三日后,婚礼举行,到时的夏婉,便不只是他们的妹妹和姐姐,还是南国的皇子妃。
南国空气湿润,给夏婉一种比较舒适的感觉,她睡了一个极为安稳的觉,醒来时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