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如果让他回到一刻钟前,他宁愿用符阵和箭矢射击,能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也不会像此时这样,杀了三万人,自己也付出将近两万人的代价。
先前为了追击南商军队,大夏的士卒也丢弃甲胄,因此生存率不高,活下来的大多数都是战场边缘的人,要么就是反应和速度堪称最高的骑兵,修行者中也有牺牲的存在。这等代价,令林天久久皱眉,舒展不开。
用两万人换三万人,真是惨痛的代价。若不是没有南商此举,他连千人性命都不用付出!
看向浓烟滚滚,火焰纷飞的地面,先后遭受大夏和南商箭阵的它满是疮痍,甚至被改变地形。林天眼中,是奇异是荒凉也是痛恨,南商人的野心,不该由他的兵来买单!
“将伤员带回去,其余人随我守在此处,我要让南商人不得安息!”
副官点头,回头后面色铁青的林天已冲出。有修行者随其冲进箭雨,挥舞着手中铁剑和释放着元气,将一些还未窒息的士卒带回来。强壮的士卒除了被洞穿胸口和腹部,都有活下去的希望。不看见这等人还好,只要见到,就得救,这是林天身为将军的职责!
等过一刻钟,箭矢已插满这片大地,令其在多云的苍穹下犹如万千剑冢。
其中,火焰和浓烟未断,林天行走在里面,和身边士卒一起寻找着活口,也遥望起远处,与那支撤退军队中的铁面对视。后者的凶残林天见识过了,可这第一场战斗,他们还是以赢告终。
即便南商再一次进攻,他们也有足够的士气再战,可今日牺牲已近十万,虽说只是南商的一半,可对他们而言,算是十分沉重的打击。不过这并不会销毁他们抵抗到底的决心,要想侵占大夏,没有南商想得那么简单。
平地如荒丘,被蒙上一层阴暗色。其上坑洞疮痍惊人,鲜血的臭味弥漫于四处,引来秃鹫和几头苍鹰。凄凉的大地如和士卒一样死去,哀嚎着渴求鲜活的生命,以此冲走这股骇人的戾气。
尸体太多,林天只能踏着他们而行,不过这等腥臭的荒丘里任有活者,也算惊人。先前的箭矢,插满这片大地,不留任何空隙……
一些人推开尸体,艰难的抬起肮脏且满是血迹的手。林天见到,指挥着士卒连忙将其抬回营地。
一支紧急的医疗队刚到战场外,便有了活干。战场上的医生不比城镇的郎中,后者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无人病,可这里的医生迫切的希望有活口。因为有活口就代表着能多救活一个人。即便希望渺茫也得努力,他们不上战场,却有着更为沉重的使命。
元气扩散,林天感知着尸体下的活人,一些倒霉的家伙即便隔着尸体也被震碎肋骨,气息微弱,当前已动弹不得,昏阙过去。不过在修行者的精准感知下,他们能不错过任何一人,加上军犬的加入,所有活人都将被拖出,令他们重见这天日,离开这鲜血腥臭的地狱。
所有修行者都忙于寻找活口,十人二十人三十人,甚至还有更多人等待被找到拖出。即便这种方式难以启齿,可只有足够冷静的大脑和极强的求生欲,才能做出这等事来。当时那种绝望的情形,只有这种方式能活下去,没有别的选择。
“啊——”
一声惨叫,令林天急忙回头。
“什么情况?”
“一个南商人。”
修行者甩了甩手,幸亏他手里的只是箭矢,若是一把刀,估计那疯子会将自己砍成两半。他对身边的同伴调侃几句,不忘再给杀死的南商人一脚。
不远处,几具尸体落地,令修行者抓起身边的箭矢,就要掷出。可那头,是从马腹下钻出的士卒,他手中依旧握着剑,满脸惊愕的似要再战,不过他身上的甲胄,证明他是大夏骑兵,是光荣的战士!
修行者向其靠近,后者有些愕然,看着尸骨遍地,似不知情况,也不知所措,恍如隔世。走到他身边,修行者架起他的肩膀,和其一起往回走,可他盯着四周的情景,嘴唇不禁颤抖,许久才说出一句。
“我是逃兵?”
他声音沙哑撕裂,后怕而畏惧,可修行者安慰道:
“好孩子,你是活下来的人,等你的伤好了,还能再战。”
年轻的士卒看着荒凉之景,心头压抑,很不是滋味。和他一起上战场的,是他熟悉的兄弟们,可他在搀扶下走了许久,除了尸体外别无他物。这等场景给他一种所有人都死光的错觉。经过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后,他愈发瞌睡,像先前在箭矢声中睡着,什么都感觉不到。
背对着战场,士卒将这年轻的骑兵抬回营中,而营中一妙龄女子闯进白色的大帐篷,跑到夏萧身边,声音中全是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