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他相信学院懂得自己此时肩负的责任,所以肯定会想法设法的帮自己。如今在他眼里,学院是世间最明亮的光,它迟早会渗透到黑暗的每一个角落,但不会灼伤其中光明的使者。
当猜想被证实,夏萧才觉得心安。可总觉得床太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便扯掉枕头,将其甩到床尾。
城中最高的一栋楼上,苏欢和身边教员并肩而立。可没有面向夏萧和阿烛所在的驿站,而是背对着它,似一种保护,也像面对敌人时的战术。
手掌摊开,于凉爽夜风中衣裙飘扬的女教员以冰冷如钢铁的声音朝符阵那头道:
“今日巡至罗列城,无夏萧两人踪影。”
“草原上侠客诸多,小心夏萧混在里面。”
“明白,有劳了。”
话音刚落,甚至还未停息,气质清冷的女教员便捏手将其收起。擎天宗人的声音,她一秒都不想多听。
那些话语里的迫切,似夏萧欠他们几条人命,但详知过程的她,清楚夏萧此行的艰辛和悲痛。可他暂时是安全的,学院人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同胞受难!
“真的不告诉下个区域的人吗?”
苏欢的问话令教员反问。
“你在担心什么?”
“他们的目的地离这太远,要走的路过长,就算以直线前进,都要历经起码二十个划分区域,我觉得如果不告知下个区域的人,他们会很危险,擎天宗的表现太过积极。”
“正是因为如此,告诉了才危险。”
女教员有自己的坚持,坚定不移的发声道:
“如果都如你这般想,他的行踪早晚会暴露,为了不让虎视眈眈的擎天宗抓住我们的小辫子,就得将事藏在心里。除了你我见到,只有见到的人知道他们的安危。其余人,就让他们猜去吧!”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的这个弟弟可骗过了整个学院,谁能想到时过一个月,他还在这片草原?而且他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无需多虑。”
“他从小便擅长创造奇迹,或许就是奇迹本身,可要做得事一次比一次危险,我也逐渐给不了他任何帮助。”
“你的那把伞,便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苏欢也希望那样,可当前无雨,夏萧却日日于夜雨中行,只希望有她的伞,能片雨不沾身。她的伞大,但挡不住从四面八方前来的雨,夏萧注定淋湿,可能做到心中避雨,便是极好。
“休息吧,明日按计划行事。”
女教员说罢,消失于原地,苏欢却回头看了一眼驿站方向。明日,她将离开胡烈城,朝夏萧前来的方向走去。这一个月,她不知夏萧在何处,也不知他度过了怎样的打击和悲痛,可此路孤单,即便有阿烛陪伴,夏萧都会觉得无助,但这种情绪永不会缺失,早些习惯也好。
一道清风送走苏欢,也吹进驿站的小窗,令夏萧起夜,坐在床上一时无比清醒,似再也睡不着。他心中有事,但不知与谁诉说,便闭着眼,将话尽数说给自己。
我感觉自己身处深海,四周一片黑暗,偶尔能听到呼唤,可那些话不知真假,我也不知此行是否能抵达彼岸。这路漫长,南海之南不是终点,可很久以前的梦,似已注定自己会前往那座古老的殿堂。
被灵契之祖遗弃的殿堂是舒霜和上善的家,可它是否会给我带来一些有用的东西?我觉得路途中的苦难十分正常,每一难都是为了功德圆满,可结果究竟怎样,我是否还会回到那片平原?
那个女人无比自信,是因为南海之南这一行会令自己失望吗?还是说就算那里有些线索,最终也会指向她,可她的话能信吗?
人世皆是谎言,自身的存在或许也是,什么拯救天下苍生的预言之子,真的只是那个女人口中的一个容器?
被人玩弄于股掌却不自知,也算惨事,可夏萧有什么办法?他是被蒙蔽双眼的棋子,被人拈起脑袋下在点上,可终究围着棋盘上的星,也离不开中心的天元控制。
“烦!”
夏萧翻了个身,继续睡,这一次没有闹铃,也没有什么事,直到睡饱,他们才离开这舒适的床,但都坐在床沿上发呆,对视时,皆是憨憨一笑。
分明是逃亡,也是行远路,可在阿烛口中却成了春游。因为她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甚至想带上两副碗筷和一口锅。更奇葩的是,夏萧既然同意了,大手一挥,豪迈的说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