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望向苍穹,二望向月。他透过人世的乌烟瘴气,穿过黑云,见着其后残月。深深一句叹息煞是失望,令夏萧见着都心酸。
期待万年,捧在手里的信仰却支离破碎,他支持夏萧去闯,支持夏萧去探寻他想知道的事。但没想到,夏萧既会带来这样的消息。这是清寻子怎么也没想到,甚至现在都不敢相信的事,人皇大人怎么会跑到月亮上?她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大荒之上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存在?
思索罢,清寻子迫切问道:
“你身上的烙印可有反应?”
夏萧点头,令清寻子的侥幸之心破碎。他像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本以为自己努力,就可以追上自己眼里那个宛如女神的姐姐,可没想到自己没追上不说,她的处境还这般窘迫,甚至不及人间的自己。
清寻子在外人面前总是极为严肃,因为要立威,走首教会必须保持自己的纯正性,他们宣传的和平教义才会有用。这些年,他们所过之地皆受神眷顾,但一个小地方难以摆脱整体的影响,因此他们一走,又变得和以前一样,甚至更糟。
一种存在尚且和平,两种交织,便必有矛盾,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勾心斗角直至一方消逝于当地的历史。
在自己人面前,清寻子总十分调皮,严肃不起来,更不把自己当教皇。那个位置对他来说没有半点骄傲可言,越是强的人,越对自己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不算大,但做对比的人一直都是人皇。
他人对语尚言崇敬,清寻子更是将其当神灵,把她一直放在自己的心头。有人对其不敬,他不会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不要因为看法不一便大打出手,那是极为愚蠢的表现。
清寻子宣传的教义便是如此,真正的和平不是一百个人的意见始终统一,而是一百个人即便有九十九个意见,却能做到客客气气的不爆发战争,这是和平,也是对彼此尊敬。
无论严肃的清寻子还是老顽童般的他,一直都做着相同的事,可此时心乱如麻。他无论参悟什么,都无法使用完整的五行,这是他身为符师的欠缺,也是他不及语尚言的地方。可他冒起汗,心头慌张,令夏萧担忧的问:
“师父,你怎么了?”
“没事。”
清寻子摇头,连把没事说了好几遍。可他嘴唇发抖,胡须也随之作颤,已有些浑浊的眼里满是茫然。他经受了自己承受不住的打击,即便只是夏萧带来的一句话,可令这道分身当即破散,成了一地白雾,只留一把熟悉的蒲扇。
“师父……”
夏萧呢喃,坚信事情没他想得那么简单。师父和语尚言的关系,肯定不同于雀旦所说,不是谁的存在都像阴谋论,可他好奇起来,想知道师父的过去。这么一个传奇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他还不知道,但想了解。
抱起阿烛,夏萧起身险些摔倒。他还正在醉头上,觉得自己醒了,身体的反应却是最真实的。稳住身子,夏萧忘记用元气逼出酒水,他的脑子自以为清醒,很绅士的抱住阿烛,然后走到桌的那边,握住那把有着不凡纹路的古老蒲扇。
一瞬,蒲扇带起一道柔光,将夏萧和阿烛纳入其中,令他们消失在原地,上了九天云霄。
清寻子似知道夏萧的路会如何走,便将蒲扇送来。夏萧坐在温暖的透明护罩里,看一眼越来越远的沙滩夜市,叹一口对不起老板,而后不留踪迹的匆匆离去,穿越于云间。
老板对这桌客官的印象不是很深,他一晚起码接待了上百桌客人,还和一些性情豪迈的客人喝了酒,和一些暴脾气的无品人吵了架。只是这满桌废墟般的碗筷,令他很快想起那个面色冰冷严峻的男人和笑容甜美的姑娘。
“想吃霸王餐?”
老板愣了许久,突然反应过来,怒气冲天的叫来伙计,一边骂他们没长眼睛,一边让他们赶紧去报官。这俩人模狗样的东西,一桌比得上好几桌,既然不给钱。可他们哪能找到夏萧俩人?他们已穿透云雾,朝极北部而去。
蒲扇乃清寻子两大灵器之一,虽很少使用,无人见过它的威能,可光看它的穿梭速度,便可见它的厉害。
这等速度,是真正的追星赶月,夏萧一觉睡醒,天边鱼肚白还未泛起,已至勾龙邦氏的蛮人草原。他们乘坐蒲扇,一直悬在高空,其下是扎营的走首教会,不过还无人影,想必还没人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