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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沈洲城的街道上。
城里的百姓无不退避三舍,只因赶车的车夫赫然是督府的士卒,顿时就连周围原有的叫卖声、喧嚣声以及小孩子的笑闹都小声了许多。
朝鲁睁开了眼睛,看见对面穿着鹅黄披风的少女,清冷的眸子望着窗外,他深深叹了口气。
“人你也见到了,爹也按照你说的给他封了官,满意了?”
“嗯。”
“锦儿啊,接下来你要把全部心思用在冲击渡劫境上,不可分心明白吗?陆洲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我朝鲁的女儿,返虚境的天之娇女,他不过是一个结丹境的蝼蚁。”
“我知道,只是心魔而已,我说过,成仙之前不会考虑道侣的事情。”
“你能这么想为父就放心了。”
朝鲁并不担心女儿会喜欢上陆洲,毕竟他们两个人之间只是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一点小意外才引起的因果。
朝鲁也看不上陆非。
他相信只要朝锦儿眼没瞎,就算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朝锦儿也不会看上陆洲。
朝锦儿天赋卓绝,短短二十多年便已突破到返虚境,距离渡劫境只有一步之遥,只要能够顺利渡劫,将会成为朔国史上最年轻的元仙。
更不用说朝锦儿在中洲青云榜上高居榜首,人气一时无二。
就连南周也有无数修士想要得到朝锦儿的垂青。
只是她这性子……
太冷了些。
……
李芷兰坐在院子里,痴痴的发着呆。
冷风吹来,拂动她的发梢,她静静的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有变,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痛苦与疑惑,陆洲所说的话,就像是一根针,深深的刺入她的心里。
陆师兄……鹰爪……
她怎么也无法将这两个毫无关联的名称放在曾经那个温婉和煦的男人身上。
“你好,我叫陆洲。”
记忆中陆洲第一次出现在清溪书院,穿着一袭青衫,宛若画中走出的谪仙。
陆洲是李慕儒从关外一个被朔国屠戮的村子里救回来的。
从那时起,陆洲成了李慕儒的弟子,和李芷兰一起修炼清溪书院的《浩然正气诀》。
“师兄,你修炼到第六层了?”
“去年就练成了。”
“师兄好厉害。”
“你错了,师妹,师兄一点都不厉害。
师兄如今不过刚刚结丹,之后还有化神归元返虚渡劫这些境界不说,渡劫成仙之后还有六七个境界,这个世界上的高手不知凡几,师兄的修为碰上这些高手,怕是能被秒成渣渣。”
“师兄怕死?”
“当然怕,这个世上不怕死的人恐怕不多。”
“我就不怕。”
“那是因为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怕。”
李芷兰想起陆洲曾经说过的话,恍如昨日,过了良久,终究是叹了口气。
以前不理解陆洲为何把这个世界形容的这么恐怖,也不明白师兄口中所说的长大意味着什么,可是自从朔国南下以来,她便明白了,无数的高手修士身死道陨,前辈高人在那些朔国金仙面前就像蝼蚁一般,她自然明白以前的自己想的太过简单幼稚。
“修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李芷兰陷入了深深的迷茫,难道就是为了争夺灵泉,抢掠洞天福地,谁的实力强谁就有话语权?
她想起陆洲曾经认真的回答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活着!”
对于师兄来说,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活着。
那他如今的做法,也是为了活着吗?
可是做了朔国的鹰爪,就会成为沈洲城其他门派的眼中钉,甚至会成为绣衣使和茶司铲除的目标。
这和他‘活着’的本意完全背道而驰?
前段时间太守府的师爷就因为在茶馆夸赞朔国,结果还没出茶馆就当场暴毙。
人们都说这是绣衣史所为。
想到这,李芷兰猛地怔住。
现在的师兄,很危险?
算了,算了,我担心他干什么?
他没脸没皮的还说春宵一刻值千金,黄达成师兄说的没错,他现在就是一个无耻之徒。
刚刚黄师兄回来的时候,和其他师兄弟骂骂咧咧的描述陆洲在宴会上可耻的嘴脸,俨然被形容成一副十恶不赦理应千刀万剐的魔头。
黄师兄尚且如此,那周国的绣衣史和茶司会放过陆师兄吗?
他才只有结丹境的修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