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要利用她……还是护着她了。
这种心不由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熹扶岁不知其意,她记得容战也曾说过她会恨他这种话,但她却不知她为何要恨。
……
晏都无论如何也要守住。
尸骨寒如山,不等兵临晏都,容战成然带着他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激战半月,太子竟是没有想到容战已是杀到了宫城。
仅仅一城墙,便能踏足王城。
霄峥军已经兵临城下,这是最后一次围攻,能否攻进城,在此一举。
熹扶岁半月中头一次见到容战,她看见他披甲上阵,仔细想了想,似乎只能找出他黑衣着身的样子,现在他身上凛凛如锋的冷甲,却是挡不住他面如冠玉一般的出色俊美。
“扶岁,”容战也看见了她,他下马,语气十分郑重,“渡澜……就在前方。”
“容战,”熹扶岁望了望周野,尽是满目血腥疮痍,孩子的哭声……血溅于地的尸首……马下的这片土地,俨然是绛红褐色,“从前爹爹常与我说一句话,他说……知命不惧。”
熹扶岁颔首,“从前我只觉得这句话甚无新意,恰逢之年,我却也明白了他的不得已,为国而顾大局。将军之名为国而存,可如今将军的所行所言,扶岁已是觉得超乎将军的职令。”
容战一愣,旋即笑道,“扶岁,我是臣,我要帮皇上夺回这天下,太子心术多用,不当之术竟是要赔地以夺皇位,这是我大齐的耻辱。”
熹扶岁只是看着他,良久,只能低眉低声道,“容战,我不知为何,我会害怕回渡澜。”
容战没有说话。
他眼中滑过犹豫之色,却也只是一瞬,他旋即矫身上马,声音更是狠厉阴鹜,“攻城!”
万箭齐发,城墙之隔,太子俨然已经是心急如焚,他来回在殿中踱步,神色狰狞,面部已经因焦虑而显得有些扭曲。
不!他手里还有萧衍和萧映这两个人质!对!他还可以用这两个人质换取他的性命,他一定不会死!
他这样想着,竟是吩咐手下的人将萧衍和萧映带过来。
手下的人只是匆匆的去而又匆匆的回来,战战兢兢地禀报,寒狱和宫里哪儿还有什么萧衍和萧映!
太子眼中顿时血丝突显,声音大概是因为激动而有些破音,“没用的东西!给我滚!”
“报!”
御林军报信子,声音却是恐慌不已,“太子殿下!容……容将军已经破了城,眼下已经踏进了司坊街!现在……现在……”
司坊……那可是皇城主干道……
……
征远军节节败退,分明是人数上极占优势,却没想到竟会被逼近城内。
太子满目猩红,除了宫门,只是远远的瞧着容战的兵马缓缓而来,已经是雷霆之怒。
容战在前面,一直没有回头。
熹扶岁骑着马,尽是一副事不关己,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如刀切裂心肺一般的离别痛楚即将迎面而来。
左相府坐落在司坊街上,熹扶岁却是疑惑那冷冷清清的门庭,潋红的元灯如往日一般,可红门却是紧闭。
这疑惑直到她看到相府地上干涸发皱而凝固的血迹而惊破澈裂。
四散开来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记忆中的相府,一眼胧望,满目血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