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就算看到前方谷地,也完全没停下的趋势,以至于,不少野兽在突然遇到下坡的时候,都忽然失了前蹄,然后一路连滚带爬地下去。
这一路上,也不知摔断了多少只野兽的蹄子,又摔死了多少只。
“将军,我们避一避吧!”眼下的兽潮实太凶猛了,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
此时的东林军阵早已被冲得本零八落,不知有多少士兵被野兽撞着,擦着,又或者是被角或者其他的地方挂着。
一个个或者扑倒在地,或者惊慌躲避,最惨的人便是被顶在头上或者拖在角上,硬生生拖行了好一段距离,直至一直带到谷坡下方去。
“不准!”卓天宁一眼看到自己军阵中的惨象,却是猛地想起一件事,厉声喝道:“让开道路,把野兽放过去,不准乱了阵形!”
卓天宁的决断是没有错的,这些野兽只知道疯狂向前奔而已,根本不知道其他的事情。
所以,只要让开队形,野兽自然会向前跑,而等到野兽大部跑完了之后,他们再合扰阵形,继续对下方面越军的包围,理论上绝对行得通。
可是,光是理论上行得通就可以了吗?
此时天降大雨,夜色漆黑,这个地方的军阵本来就厚,换言之,就是人多。
再加上,他们又是突然遇袭,只一个照面,地上就不知躺倒了多少人。
士兵们不明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都是胡乱跑着意图躲开攻击。
等到后来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阵形却早就已经乱了,有些明白人就是想要让开,这乱跑的野兽,还有四散奔逃躲避野兽的己方士兵们,又会给他
们让开的空间吗?
而最最致命的,就是这一场大雨浇灭火把的同时,也完全切断了他们的指挥系统。
深夜之中,本来就是靠着火把来传递信息的,但现在,一则火把在雨中火势飘摇,根本无法有效传递信,二则如此混乱之中,也根本没有人有心思去看火把到底传了些什么命令。
便是有人大声呼喊,却也被野兽的奔腾嘶吼声,以及自己同僚的惨呼声给淹没了。
另一侧的上官幽兰早已冲到了大帐边沿,极力看着谷对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尖声吼叫着。
那边的大乱,便是谷这边都看得见。
下方的南越兵马分明没有异动,可是那边却乱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南越军的援军到了吗?
可是不可能啊!
莫说这消息根本不可能传出去,就是传出去了,集结大军不要时间吗?大军行进不要时间吗?
就是真有人来了,他们东林的哨骑也不是死人,早就应该来通报了。
隔得太远,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冒着雨赶来通信兵一脸仓皇:“陛下,是兽潮!卓将军那边有兽潮。”
“不可能!”上官幽兰和卓天宁的反应一模一样。
他们就算没有见过兽潮,可是作为极大的自然灾害之一,她听总是听过的,也知道兽潮是因何而起。
可是现在,南越山中根本没有引起兽潮的条件。
但转瞬,她忽然想明白了。
“是神殿那群人!”
当初,她就是从贺兰玖那里要了驭兽之法,把凤无忧给逼下了天明台。
神殿的人会驭兽,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
“凤无忧!”她忽然狠狠地踹翻了一张奇椅子。
他们这次出兵这么隐秘,又有整个南越边军的上层为内应,就连最近的几座城池都不知道,神殿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只有一个可能,就那是……凤无忧。
上官幽兰心头恨啊。
她之所以会相信那些军官来投诚,就是因为听说了那泽背叛贺兰玖而死的消息。
可现在,明显凤无忧也想到了那泽的身份,所以赶了过来。
她本来根本没把凤无忧放在眼里。
东林近,燕云远,凤无忧就是想要调大军过来,等她赶来的时候也来不及。
可是没想到,凤无忧竟然根本没调大军,反而是把神殿的人叫来了。
神殿的人肯定不会多,但就这些人,却给她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上官幽兰的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了。
她恨不得能让凤无忧就死在这里。
但是这么多人,她连凤无忧在哪里都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落玉叫道:“陛下,卓将军又把火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