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陆云礼又会心一笑:“那山东布政使儿子脑袋上的疤,可是到现在还没好呢。”
“三哥你又取笑我。”
陆挽澜一听,三哥又拿原主的旧事说事,心里便又叹了口气:
“此一时彼一时嘛。”
原主虽然胆大包天,可她之所以敢这么做,那是因为她背后有陆家做倚仗,有恃无恐。
彼时,陆家风头无两,权势滔天。
更重要的是,陆家六个兄弟颇得圣心,又有太后青睐。其余敌对势力就算想对陆家发难,也一直是在暗中布局,伺机而动。
后来,谢家因陆家和燕王联姻之事,出手将其刺杀,便是拉开了两方争斗的序幕。
自己穿过来,强嫁进燕王府便是这次争斗的催化剂。
本以为抱住萧晏之的大腿,再见招拆招便可稳住局面,为守护陆家尽一份力。
可她还是把朝堂的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他们给陆家织的,是一张天罗地网。
收网的手,也绝不会因为自己解决掉一个麻烦,便有任何放松。
此时,豫王谋反未遂势必会反扑,谢太傅归朝更会行事内阁首辅之权,京城只在月余之间就已是天翻地覆。
圣上若不是忌惮着大哥陆云烈的兵权,又有萧晏之和三哥陆云礼将其余人搅入战局,陆家危矣。
这些因自己执意嫁给燕王导致的变故,本就让她自责不已。
而更让她羞愧的,还是昨日算账的经过。
她自来只知道陆家有花不完的钱。
平日一饭一蔬、一针一线都是几个哥哥安排,下人打理,自己只管照单全收便好。
可等到真的算起账来,定国府平日里花在自己身上的银子数额之大,还是让她狠狠地吃了一惊。
且不说原主游山玩水的排场堪比皇家,送去王府的嫁妆价值万金。
单单就是自己捐进国库的二十万两膏火钱,就已经是一个布政司半年的税赋总和!
因为当初需要限时将现银送进宫里,四哥为了凑齐这笔银子,不但挪了京城铺面账上的结余。还低价出售了冀北、山东两个布政司的大片田产。
本来生意惨淡结余就少,后来还因为太后寿宴花费了一大笔银两。
现在朝廷要征缴漕粮,哥哥们又因为那几桩案子需要赔偿,铺面上的亏空哪里只是三万两?
再反过来想,若自己不是仗着有陆家的后盾,一出手就捐了二十万两银子,也不会让陆家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要知道树大招风,漏财招贼。
所以。
她如今更加明白,自己所谓的杀伐果断、见招拆招、谨小慎微……在这个人人精明、处处是坑的大周都是玩不转的。
如果陆家有一天倒了,别说是铺面的掌柜数落自己,就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会在自己头上踩一脚。
几个哥哥要有约束,自己也需收敛心性。
至于这陆家的掌舵人,还是应该交给三哥这样能力出众的人才行。
见陆挽澜低头扒着白饭,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陆云礼拄腮端详她好一阵,才笑着打断她的沉思:
“我看他们几个老顽固是老毛病又犯了,知道你不善此道,竟这样为难。今日还敢对家主出言不逊,改日我定要好好敲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