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彼时国门大开,王畿危急,悔之晚矣。
六十年前我北洋水师也曾自诩防备天衣无缝,但敌人便是自这天沽炮台首先登陆,此乃老夫亲历难道还是诓言不成?因此还望二位王爷勿要大意轻敌,以免日后悔之已晚。
须知世无天衣,岂曰无缝?”
朱世凯闻言习惯的笑着点了点头,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张鸿懿说教了。
而戚郡王朱渐群的反应却无法像他的皇叔那般随意,他未曾想自己随意的无心之问,竟引出印象中孤言寡语的太师这么一大串说教的言语,他当即诚惶诚恐郑重道:
“是渐群轻慢浅薄了,老太师之谆谆教诲,渐群日后必牢牢谨记。必不敢再对洋人有丝毫小视……”
“嗯,如此甚好,戚郡王不必过于拘束,老夫不过仗着年迈随心直言罢了,我们且继续观看大选吧……”
朱渐群忙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继续观看大选。
自小站分擂擂比结束的黄启胜,也来到了东市广场的总擂台处,此刻他向北望去,一脸的憧憬。
若换做常人除非是站在擂台上,不然自然是无法看清高高的观武阅台上的状况的,更别说看清圆盖之下台上坐的是何人了。
但这铁则并不适用于修习御风仙法“纳”字决,内力雄厚且不断淬炼四肢百穴,目力惊人的的黄启胜。
他虽然没见过坐于中间的张鸿懿和其右朱渐群,但他来植隶后,曾去汉王府上拜帖,呈递徐天彰所托书信给汉亲王朱世凯。
如今饶以朱世凯之尊贵,尚且只能作陪左右,那老者的身份自然是昭然若揭了,必是当朝元辅张鸿懿无疑!
黄启胜激动的面庞有些发颤,未曾想今日便能一睹传说中的张太师之姿貌,一想到曾定国安邦的传奇天朝老将、大明柱石此刻近在咫尺,就在落座于自己头顶上的观武阅台,他就憧憬不已,无比欣喜。
他恨不得自己报名的擂台就是这处主擂,恨不得早点结束大选,即刻便跟随张太师鞍前马后……
阅台中间的张鸿懿自是不知黄启胜心中所想,本地人大都从报纸上见过并认识戚郡王,甚至有人能辨认出汉亲王。
因此就算张鸿懿从来不上报纸,低调处世的让人都以为他已经逝世了,但就凭张鸿懿独坐尊位便使得台下投射而来的灼灼目光者何止千万,对张鸿懿眼珠冒火般的注视的当然就不止黄启胜一人。
张鸿懿自然就不会往下看,那种如火的目光看多了毕竟会瘆得慌。
他此时正专注地看着台上,又是新一轮参选者的登场,这一对看上去皆有些不凡,至少外表来看成功吸睛,使得这位眼刁的老太师也为之注目。
今日总擂的裁判由河间府的知府担任,众人今晨看到这位知府,起初皆讶然不已,看客们一直盯着河间知府李广英和阅台上的众人打量议论,指指点点。
不过随着一上午的大选擂比,众人的目光自然都被激烈的比斗吸引去了。
自西边玄晶台阶跃上一彪汉,此人身长九尺,披青面兽吞头环铠,手持一柄青钢月刃长戟,腰别斩马弯刀,脚踏钢靴。
相比于通身的全副武装,他却并未束发戴簪,披头散发,任由长发在脸上凌乱飘扬。
此刻他自台下一跃而上,直接跃过八尺高的玄晶长阶,钢靴砸落玄晶擂台之上,擂台微颤,震地有声。
其虽面无表情却给人不怒自威之感,整个人显得无比骁勇威猛,气场颇为霸道煊赫,他披甲而立,大手持戟,状若鬼神。
张鸿懿三人见此人威势凌云,观其气壮如山,都不禁为之颔首称赞。
自他登台后,东边的那位才刚自人群中向台阶走来,其所过之处,众人皆赶忙避让三尺。
这种避让非是因为来者体型彪硕,面目狰狞,致使众人畏惧而避退。
反而是因其风姿绰约,朱颜绝世而让人不忍临近亵渎玷污,因此众人皆避让出一条道路,于两旁并立,无论男女,皆痴醉观望。
汉亲王朱世靖看着台下人群中的骚动,诧异不已,于是他定睛往台下看,看到来人为一桃李年华、身着黑底朱纹旗袍的女子。
女子自东面人群中缓缓走出,首先映入朱世凯眼帘的是女子之面庞,其眉如弯月,气质轩雅,韶颜如雪,其嘴角翘杨似在轻笑,却仍给人面冷如霜之感,让人颦蹙莫知。
她之身姿修长,袅袅婷婷,腰肢摇曳间,便已走上台阶,双脚轻点于玄晶台阶上,如蜻蜓点水,蜂蝶附花。
其腰间系一玉带,上挂一红缨镶白玉翡翠玉佩,女子脚步于台阶上前后交叠,玉佩便随其裙裳舞动摇曳,旗袍下裳处开衩的长裙裙尾在其温润白皙的长腿上前后拍打,一遮一蔽间,引得众人无限遐想。
女子走上擂台,翻转纤纤玉手,自臀上腰间抽出一把别于玉带处的折叠长扇。其右手翻转,则扇面展开,竟为一铁扇,扇中无词无画,仅一虞字刻于其上。
女子并未看向对手,反而是转过头看向北面高台方向,在朱世凯看的痴呆之时,女子竟嫣然一笑,其目孕妩媚,眸中光影艳而不俗,配以铁扇半遮其面,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色。
此时阅台上众官员无不惊之为天人,遂一个个骨酥神迷,如同失去形骸。
朱世凯看着这身姿曼妙之佳人的目光似是向自己投来的,一时间竟不知该躲闪与否,恍惚间竟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