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明白,但我不想明白。
我知道脊髓损伤是不可逆的,可我仍旧抱有幻想,万一医学有进步,万一真的可以出现奇迹,万一……
周六一早,我就去阿楠哥哥家接他了。
杜斌已经帮他换好了出门的衣服,我进门的时候,阿楠哥哥已经在穿鞋了。
他有一个特制的穿鞋神器,把脚放进鞋里后,可以从后面把鞋提起来。我看着他用右手勾着那个穿鞋神器,使劲一拉,运动鞋就套在了他的脚上。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刚刚他的鞋是杜斌帮他套到脚上的,单靠他自己,可能还得再穿半个小时。
杜斌推着他到小区门口等着我,我则自己去地下车库取车。
有杜斌帮忙,阿楠哥哥上车方便很多,杜斌只轻轻一抱,就把阿楠哥哥抱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他又给阿楠哥哥调整了座椅角度,系好安全带后,自己才坐到后座上去。
陪阿楠哥哥一起去医院的,不只是我和杜斌,还有我爸。他说要顺便去看看自己的老朋友——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想亲自听医生说一下阿楠哥哥的情况,不管好与坏,他心里有个底。
我绕道去养老院接我爸,我把车停在路边,杜斌下车去接我爸,车里就剩下了我和阿楠哥哥两个人。
阿楠哥哥情绪不太高,闭着眼靠在座椅靠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握住他的手,问道:“阿楠哥哥,你在干嘛呢?”
他睁开眼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阿锦,你说,今天会是什么结果?”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你我都知道今天的结果会是怎样。”
他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哀怨,被我握着的手甚至有些发抖,似乎是有些紧张。
“阿楠哥哥——”我看着他,想到即将到来的检查,以及他即将会面临的再一次的宣判,突然下了一个决定,我们不去做检查了!
“我们不去医院了!阿楠哥哥,我们回家,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总之,我们不去检查了。”
我的态度很坚决,我不想阿楠哥哥因为我爸所谓的“不放心”,又要去做一次大概率是没有意义的检查。
“阿锦——”他抬起右手放到我的手上,“你不是都预约好了?怎么又说不去?”
“阿楠哥哥,你不想去的话,我也不想勉强你。我知道,你觉得这个检查其实没有意义,那我们就不去做这个检查了。一会儿我爸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行。你看——我爸来了。”
杜斌搀扶着我爸从养老院的大门走出来,我爸步子本来就迈得急,看见我的车,两脚交替得更快了,要不是有杜斌扶着他,差点扑到地上。
我下车去迎他,直接把我刚才的意思跟他说了。
老头愣在原地,“阿锦,为什么不去了?”
“伯父——”
阿楠哥哥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看他,却见他突然开了车门,半个身子探出车外,要不是有安全带的束缚,他恐怕要跌下车座了!
“阿楠哥哥!”我惊叫着扑到他身边,把他的身体扶正,又重新调整了他刚刚快要掉下车的右腿,“你干嘛要开车门?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的语气不善,刚刚那一幕,真的把我吓坏了。
杜斌也扶着我爸走到了副驾驶位置旁边,关心地问,“程姐,迦楠哥,刚刚没事吧?”
阿楠哥哥摇摇头,“我没事。”
他拉着我的手,又把身体挺了挺,看着车外的我爸,“伯父,阿锦刚刚说的话您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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