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杜斌做早餐,由我来帮阿楠哥哥起床。
一般我陪着阿楠哥哥的时候,照顾他的事情我都愿意亲力亲为。其实阿楠哥哥还是想让杜斌来做这些事,但我觉得,我们迟早要结婚,我也迟早要接手照顾他的重任。纵然我不在家的时候,阿楠哥哥也还是需要别人照顾,可我在家的时候,我更希望我们的二人世界不被打扰。
我先下床穿好鞋,然后准备扶着阿楠哥哥坐起来。然而他还没起呢,双腿就一个劲儿地开始抖动。我一遍一遍地摩挲着他的腿,希望痉挛可以快点过去。
阿楠哥哥闭着眼睛不看我,他虽然双腿并没有知觉,可是他说过,痉挛的时候,他是极其不适的。
他的双腿终于在我一遍一遍的按摩中停止了颤动,最终恢复了死寂。阿楠哥哥这才睁眼,向我伸出一只手,示意我拉他起来。
当然,光靠拉着他的手这一个动作,并不足以帮到他。我还是走到床头,半扶半抱地才让他坐起来。
阿楠哥哥靠在我肩头指挥我,“阿锦,你先把轮椅拉过来。”
其实轮椅就在离床不到一米的距离,可如果没有我,这个距离对于阿楠哥哥来说,都是鸿沟。
我把轮椅拉过来贴着床,阿楠哥哥自己撑着床往上挪。眼看着他的身体快要挨上轮椅了,结果他扶着床边的手一滑,整个人差点栽到地上。
我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的上半身,他靠在我的怀里,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阿楠哥哥,我们不急,你慢点。”
他闭了闭眼睛,歇了一下后,又把双腿“扔”到床下,然后双手撑着轮椅,一鼓作气把自己挪到了轮椅上。
最后他又把双脚放到轮椅踏板上,就算转移成功了。
完成这一切,他抬头看我,我笑着竖起大拇指,“阿楠哥哥真棒!”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意思小意思。”
我推着他去洗漱,结果刚一起步,就感觉轮椅推着不顺畅。我往前一看,是他的左脚又掉在了地上。
阿楠哥哥自己根本不知道,还是我拍了拍他的肩,提醒了他一下,他才低头一看,捞起自己的左脚。
他无奈地对我说起,“你说,我这双腿除了给我带来痛苦,完全是不中用的,是不是还不如截肢。”
“瞎想什么呢?”我在他身后敲他的头,“阿楠哥哥,你有你的烦恼,可那些截肢的人,也有他们的烦恼呀。”
“我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以前想过,要是我没有腿,会不会活得反而轻松一点。后来明白,我受伤的位置太高,即使截肢,也换不回灵活的身体。况且,我们这样的人,总还在幻想什么时候能站起来呢,到时候没有腿可怎么行。”
他提到“站起来”,让我想起之前陪他去康复医院,他借助器械不仅站了起来,甚至走动的样子。我问他下次去康复医院什么时候,他告诉我,就是今天。
一听到今天可以陪他去康复医院,我就好兴奋,因为去康复医院意味着,我又可以见到那个站着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