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旁边的车位也停了车子,从车上下来的人大概是看到我趴在方向盘上,以为我不舒服,敲了敲我的车窗。
我冲他摆摆手,示意我没事。他这才转身离去。
我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准备上楼回家。
坐直身体的时候,我的余光瞥见了放在副驾驶的轮椅。刚才在医院停车场收轮椅的时候,因为车身后面空间太小,轮椅不好拿过去,我便把阿楠哥哥的轮椅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可能最近几天,阿楠哥哥都用不上轮椅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轮椅从副驾驶位拿了下来,组装好。
我准备把这台轮椅带回我家。这样,等那天阿楠哥哥能用轮椅了,我可以直接带着这台轮椅去医院给他。
晚上我一个人在家备课,我只有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件事中,才能让自己短暂地不去想阿楠哥哥的事。而等备完课洗澡的时候,我一闭眼睛,满脑子就都是阿楠哥哥。
我强迫自己快点上床,快点入睡,可事实上,我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一次看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好在后来还是睡着了,虽然早上起来,黑眼圈比国宝还严重。
我又给杜斌打了电话,他跟我说阿楠哥哥昨晚醒了,因为太晚就没跟我说。他还说,阿楠哥哥的情况已经在渐渐好转。只不过,因为他自身的特殊情况,可能会在icu多待几天。
我总算松了口气,只要在好转就行,哪怕恢复慢一点。
接下来的日子,都如同昨天一样,杜斌白天在医院,晚上回家。而我照常上班,只是每天见不到阿楠哥哥,要通过杜斌来了解阿楠哥哥的情况。
阿楠哥哥在IcU住了八天,终于转入了普通病房。我晚上下班,从杜斌那儿得知了这个好消息,立刻去了医院。
我到病房的时候,阿楠哥哥还在昏睡着。我坐在床边,看着插了满身管子的阿楠哥哥,心疼得无以复加。
杜斌打水回来,看到我在,跟我讲起阿楠哥哥的情况,他说,阿楠哥哥现在还在恢复期,但由于他本身的瘫痪,他的恢复期可能会变长,他要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握着阿楠哥哥的手,点点头,“我不怕。杜斌,你一个人照顾他肯定照顾不过来,你放心,我每天下班都来,周末我也替你。”
“程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好好上班,有空来看看迦楠哥就行。我是想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迦楠哥恐怕还要住一阵子医院。”
“没关系没关系。”我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才一个多星期就瘦了一大圈的阿楠哥哥,忍不住又流下眼泪。
“迦楠哥,你醒了!”杜斌看到阿楠哥哥睁开眼睛,赶紧推了推我的胳膊,“程姐,迦楠哥醒了,你多陪陪他,我去食堂打饭。”
杜斌转身离开,病房里就剩下我和阿楠哥哥了。
“阿锦——”他虚弱地喊着我的名字,右手似乎想抬起来,但只是微微离开床面,就又掉了下去。
我想捧起他的右手,但是又不敢,他手背上还有留置针,我害怕我的动作让留置针移位。
我只是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阿楠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他虚弱得很,只说一句话,就感觉要花费好多力气。
“阿楠哥哥,你要快快好起来呀。你还记得上次的羽毛球比赛吗?因为那场比赛,现在有人邀请我去打表演赛了呢。就在下个月,我还想你陪我去参加呢!”
“嗯……”他眨眨眼,看着我又说,“阿锦,对不起,原本我们说好今天要领证的……”
是呀,原本我们说好今天要领证的,可是阿楠哥哥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哎呀,不要说对不起。生病又不是你自愿的对不对?你安心养病,等你出院,我保证家都不让你回,先把你拐到民政局去!”
他笑起来,用手指点了点我的手,“阿锦,看不出来你这么霸道的嘛!”
“那是!”我俯在他胸前,“阿楠哥哥,我们好多天没见面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他没说话,手指再次点了点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