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给阿楠哥哥送饭的时候,我第一时间解释了中午的事情。阿楠哥哥皱着眉看我,“阿锦,我还是不能理解,你有事为什么不去问管我的那位沈大夫,而要去问管别人的唐大夫。”
我只能打个哈哈过去,不跟他再纠缠这个话题。
我哄着他吃下半碗粥,他笑着说,“阿锦,粥的味道很不错。”
“嗯,我让杜斌多加了糖的,是不是很甜?”
“甜?”他突然咳嗽起来,我用护士教我的方法扶着他轻轻拍他的后背,没一会儿,他就不再咳嗽了。
只是,他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被他盯得发毛,赶紧把饭盒收起来,拉着他的手说,“阿楠哥哥,医生说了,你明天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天天陪着你了。”
“嗯。”他点点头,用右手勾了勾我的手指。
我看了眼时间,探视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得抓紧时间去看我爸一眼。
我站起来,跟阿楠哥哥说让他好好休息,还问了他明天想吃什么。
“阿锦,”他示意我靠近一点,然后轻声轻语对我说:“你这几天太辛苦了,你看你的黑眼圈多重!要好好休息呀!”
我当然也想好好休息,可事实上,我最近几天晚上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冲阿楠哥哥笑笑,“你不在家,我一个人睡一整张大床,可舒服了!”
“那就好。”他点点头,好像放心了些。
可是我分明还能看到他眼神里的担忧。
我拎着饭盒冲他摆摆手,“阿楠哥哥,我先走了哦。明天接你转病房。”
唐医生就在阿楠哥哥病床附近,我疾走两步追上他,问了问我爸的情况。
其实我天天问,根本也问不出来什么。可是我不问医生,又能问谁?老头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好几天,我跟他说话,他一点儿回应都不会给我。
唐医生很耐心地安慰我,让我别太心急,起码我爸的情况没有继续恶化,这已经算是好消息了,再加上阿楠哥哥的情况好转许多,他让我尽量多关注阿楠哥哥,我爸这边,有医护人员的照顾。
我明白唐医生的意思,但我始终放心不下我爸,只有亲眼看到他还有呼吸,还有心跳,我才能放心。
从监护病房出来,我在附近的水房洗饭盒,掀开饭盒盖子的时候,我愣住了——原来我今天带的是皮蛋瘦肉粥,根本不是什么甜粥,我却跟阿楠哥哥说,我让杜斌放了许多糖……阿楠哥哥一定已经察觉了我的心不在焉……
我抱着饭盒滑坐在走廊的墙角,阿楠哥哥的声音似乎传入我的耳朵,他温柔地一声声喊我的名字“阿锦——阿锦——”可下一秒,他突然哀怨地看我一眼,“哪有什么糖?阿锦,你骗我!”
我晃晃脑袋,驱赶走我脑海里那个假想出来的阿楠哥哥。我也不想骗他,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希望有一天他知道我爸的情况后,能原谅我这几天照顾他照顾得不够细心。
我到家已经很晚了,杜斌说要来给我送夜宵,顺便商量一下去医院陪护的事。
是要商量一下了,阿楠哥哥马上转入普通病房,就需要全天候有人陪护了。
以前他住院是杜斌陪护,但现在,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理所当然我去。但问题是我还要按时看望我爸,杜斌说我不能一个人两头跑,不如专心照看我爸,阿楠哥哥那边,还是交由他来照顾。
我明白,眼下的情况,大概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