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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我又控制不住冲你大喊,“我早就说过让你回家!你干嘛不走!你觉得我不能动的样子很好看吗!”
你蹲下来,轻轻抚摸我的脸颊,“阿楠哥哥,我可以帮你的。”
你温柔地开解我,柔声告诉我,你愿意帮我解决我的难堪。
可是,我可以接受你抱我上轮椅,接受你喂我饭,可要你来帮我处理这些污物,叫我怎么接受?
我拼命地推你,反抗你。可你强压着我,我根本奈何不了你。
我心如死灰,任凭你褪下我的裤子,帮我擦洗,帮我再换上新的一条纸尿裤。
那一刻,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全部消失殆尽。
我的思绪越来越凌乱。
阿锦,这一天的天人交战,搞得我身心俱疲。
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我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梦里,我仍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所谓的尊严,和阿锦,到底谁更重要?
我的心和我的大脑都替我做出了选择,它们都告诉我,阿锦才是最重要的。
我妥协了。
明明我早就认识到自己身体的特殊,又何必过于纠结这件事呢?
你说对吧,阿锦?
我实在不该再折磨自己,也折磨你了。
逐渐想通的洛迦楠
【阿楠哥哥写给阿锦的信件拆阅·第两千零四十六封信】
亲爱的阿锦:
你的朋友约你去打羽毛球,你同意了。
我当然没有意见。
你还想叫我一起去看。
我当然明白你是想叫我下楼看。
可我现在这副坐都坐不直的模样,与其说是下楼看你打球,倒不如说是等着让别人围观我自己。
我才不要下楼去看。
不过我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样,坐在飘窗前看你们打球啊。
我请你帮我坐上轮椅,你高高兴兴地扶着我坐起身,再把轮椅拖过来。
我自己借着惯性把双腿“扔”下了床,却身体一歪,又倒在了床上。
你没有先抱我坐起来,反倒是直接把我我抱到了轮椅上。
我今天状态着实太差,坐在轮椅上都坐不稳,你又赶紧把轮椅上的束带系到我的腰间,帮我调整了身姿。
我捞起右脚放在踏板上——我的右手,似乎又可以正常活动了。
可是刚受过伤的右手,毕竟力气有限,即使是配合着左手,我依旧没能把左脚抬起来。
你随手一捞,把我的左脚安放在踏板上。
我试着推轮椅,之前单手都能推的,今天好像双手齐上阵,轮椅都动得格外缓慢。
不过没关系,能动就行。
我自己转着轮椅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阿锦,一会儿我就坐在这儿看你打球。”
“你不下去吗?”你拧着眉头一脸疑惑地看我。
我摇摇头,“不了,我出门太麻烦。”
能不麻烦吗,我自己连楼门口的无障碍通道都走不了。
何况,你一会儿要见你的朋友。
你带着一个我,你的朋友会怎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好吧,我承认,是我的思想龌龊,才会那样揣测别人的想法。
你没再劝我下楼看你们打球,不过你说,想让我陪你回家换衣服。
你的理由,我似乎无法拒绝。
你说:“阿楠哥哥,你陪我回趟家好吗?我在你家呆了三天,也要请你到我家做做客嘛!”
是啊,你在我家照顾了我三天,我不至于连这么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你。
你开始在鞋柜里帮我找鞋。
其实我可以光脚出门,反正我习惯了在腿上搭一条毯子,不仅会遮住我不正常的双腿,连双脚也会遮住。
不过光脚的坏处就是,双脚很容易受伤,毕竟我的脚就是掉地上被摩擦到我自己也丝毫不会知道。
你大概不知道我平时会穿什么鞋,看着鞋柜里那一大堆发了愁。
我指着一双最靠近我自己的黑色的运动鞋,说道:“就这双吧。”
我试图自己穿鞋,可惜,今天怎么都穿不上。
大概是许久没有穿过鞋,这个动作生疏了吧……看来,又要开始练习穿鞋。
你贴心地帮我套上了鞋。
真的就是套,你连鞋带都没有给我系。
也是,系鞋带对我来说没什么用,还勒脚——我的脚因为不下地,常年都是肿胀的,比普通人的脚看起来肥多了。
你推着我出门,门一开,迎面吹来一股风,还挺凉爽。你却忽然把门关上了。
你转身从客厅给我拿了我平时用的小毯子盖在了我的腿上,你还给我戴上了遮阳帽。
阿锦,谢谢你对我这么细心,这么用心。
洛迦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