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夜雨

默认着一切。当年穆王灭江国，的确是为了绝熊职之后，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即位后有任何变数，但就在攻入江国宫城的那一日，斗越椒截杀回报后，将盖着白布的尸体带了回来。

    那时候，潘崇其实有一刻觉得必须要再三确认尸体，但穆王一声令下，看也不看便直接命人将尸体埋了。再后来，朝野上下，都被明令禁止提及任何关于江国的事情。

    “楚国派兵灭江的一个月前，江国的御士目睹了一位男子在东殿带走了两名孩童，你说者两名孩童，会是谁呢？”

    斗越椒或许从来没想过江贞会偷龙转凤，半时脑内紊乱，他看着潘崇：“你是如何得知的？而且，你跟我说这些陈年旧事，意欲何为？”

    “我是怎么调查的倒不用司马费心。至于我意欲何为，我也不瞒斗司马了……那名从王城中带走孩子的男人，便是苏从。”

    潘崇的话音刚落，斗越椒脑内一震，嘴唇微动：“苏从……苏遇，难道说……”然而他凝视着潘崇，转念一想，忽而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潘大人，你有何证据？你说的那名御士怕不会只是你捏造的吧？”

    潘崇知悉斗越椒疑心重，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相信自己的话，反而狡然一笑：“证据我自然是有的，不过这斗司马的反应也着实奇怪。若敖一族不是一直视苏家为眼中钉吗？现下若苏遇便是熊职的遗孤，这消息放出去，你觉得这朝堂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你别忘了，当年成王最后决意改立储君的人可是熊职。而穆王从来就是弑兄夺位的人，说明白些就并非名正言顺继的位。”

    斗越椒听及，倒是冷冷一笑，眼神嘲弄：“当年不也是太师潘大人您辅助穆王夺位的吗？如今又反过来与我说什么名正言顺的，不会觉得自相矛盾吗？倒是潘大人这样说，本司马是不是能认为潘大人有不利于楚君之心？”

    潘崇哼笑一声，拍了几下手：“也对，所以我一早就说过，我今日来只是来提醒司马大人的。”他将手背在身后，踱步道：“当年负责截杀的是你，穆王如今也仙逝而去。以我所知，若敖一族这么多年，既暗杀不了，也没能拿到一个正当理由除去他们父子。如今楚国伐庸归来，若敖一族的势头受到打击，你说这朝野未来将倾向何方？”

    斗越椒寻思苏从与潘崇平日不多接触，若要说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也就是此次伐庸的意见相左：“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在想，若斗司马无所作为，我便将此事禀报楚君，由他来决断。”

    “苏遇是他的得力军将，即便他得知苏遇是熊职的遗孤，也不一定能挑起他们之间的仇恨与争斗。反而我越听，越觉得潘大人似乎是要利用我的手，去除掉他们父子俩。”

    潘崇没理由会做任何危害楚国皇室的事情，他今日来找自己，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借此探听自己对这事的看法。毕竟苏遇掌握的是息县之兵，长远发展下去，必定会危害若敖一族的军权，但此事也非朝夕所生，所以比起军权，潘崇更重视的楚国王室。

    斗越椒虽然是武将，但有些事情他冷静下来，还是能够想的通。他静静地看着潘崇继续说着。

    “这苏从父子在楚国的心思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没有人感兴趣？司马说的对，以苏遇和楚君的兄弟情，确实是难，但不代表不可行。毕竟这火若不加燃料，自然是烧不起。不过，这也是之前的事了，如今我们找到了柴火，就应该破薪助燃。”

    “所以我算是听明白了，潘大人是来与我合作的？”

    “合作谈不上，我们都是为楚国朝堂鞠躬尽瘁的不二之臣，不是吗？”潘崇笑着笑着眼神一凛：“我只是在避免任何有机会威胁朝堂正统的人与事发生，仅此而已。”

    斗府外的雨越下越大，深沉的夜中酝酿着另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