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

“顾姐，有什么不能在这说的？”

    “只是想聊聊，毕竟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男主角应该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小万，你和林婉说说一会儿的流程吧，别耽误时间。”顾晴不多说，转身朝角落走去。

    “肖先生，我就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了。”顾晴背着手，气势逼人。

    “请讲。”肖雄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所以很沉稳地面对着顾晴。

    “柔柔还在上升期，事业还没那么稳定，恋爱，不是她这个时候该考虑的事情。而绯闻，更不可以和她粘上半点关系。你是柔柔的至亲好友，林婉是她的姐姐，我想无论是你们谁，一定都不想她惹上大麻烦吧。”

    “当然。”

    “所以我需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顾晴凑近肖雄，轻声嘀咕着。

    “林婉她知道吗？她同意吗？”肖雄吃惊地后退一步。

    “全当一场戏，反正你们都没有另一半。而且这在你们年轻人眼里，应该也没什么，情到浓时，酒醉人时，甚至是兴致起时，你们该习以为常了。”顾晴不以为然地说到。

    “我在问你林婉知情吗？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我拒绝，我不会那么做的！”现场神情凝重，望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林婉，他的心揪得更厉害了。

    “不会是你怕了吧？难道你和柔柔有事瞒我？你要知道偷偷谈恋爱，是要被开除的！”顾晴眯缝着眼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不想林婉被强迫，被利用。我是林柔的朋友，同样我也是她的朋友，我不想为了其中一个而伤害了另一个。”

    “这么看来，我也该高兴，毕竟这证明，柔柔在你心里，真的没有那么重的分量，否则你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了。”顾晴抿嘴笑着。

    肖雄从没意识到自己心里悄悄产生的变化，直到顾晴点透了这一切。

    “林婉有多疼她这个妹妹，我想你是知道的，她会为了林柔不顾一切的。我之所以不告诉她，不是怕她拒绝我，而是担心这个傻妞会表演的太做作。我看得出来，她感情上没有太多经验，她需要人带带她，所以才拜托你。你可以不辜负我和林婉的期望，帮我们度过难关吧。”

    “林婉会恨我的……林柔，恐怕也接受不了。”说出口，肖雄才发现，对于顾晴的要求，他潜意识里最在意的是林婉的心情。

    “不，她会理解你，感谢你为林柔做出的努力的。她可不是一个没有脑子，感情用事的人。”顾晴不断给肖雄施着压。

    “你惹出的麻烦，肯定是要由你解决的，你看怎么办吧？时间不等人，越拖，我们就越被动。”顾晴敲打着手表，提醒着犹豫不决的肖雄。

    “好，但我有我自己的做法，你必须尊重我。”肖雄下定了决心。

    “看效果。只要你们的表演能让大家信服，深的浅的你随意。”顾晴往回走去，背过肖雄目光的一刻，她脸上的咄咄逼人消失不见了，她心疼地看着林婉，瞬间又强撑出一副冷血的样子。

    “小万，都交代清楚了吧？”顾晴问到。

    “嗯，说好了。”

    “那争取一遍结束。”顾晴对着林婉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

    肖雄回来的十几米，走得异常艰难。他既紧张，又害怕，既为了林婉不得不为林柔牺牲而感到心痛，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们不是演员，却一气呵成地完成了视频的录制，连顾晴和万方琼都几乎信以为真——肖雄下了车，走到林婉身边，牵起她的手，把她拽到身边，在她嘴上一吻，搂着呆若木鸡的林婉向安全通道走去……

    “肖雄，你疯了吧！”冲上来打肖雄的不是林婉，而是拍摄结束就放下相机跑过来的万方琼。

    肖雄没有躲避，也没有伸手挡住万方琼的巴掌，而是结结实实地收下了那一声响亮。

    “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说话！”万方琼没想到一时冲动真的打到了肖雄脸上。

    “冷静点，你们还嫌事情闹得不大吗？”此时只有顾晴是理智的，她忙拦住了恼火的万方琼。

    “对不起。”肖雄不介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所有的精神都追随着林婉，他只想请求她的原谅。

    林婉不明白为什么肖雄会突然这么做，他爱着林柔，却为了一场戏轻易地吻了自己，是他的感情太廉价，还是他觉得自己太卑微了？她盯着肖雄，眼珠一动不动。

    “林婉，别生肖先生的气，是我逼他这么做的。想在这么短的时间让所有人相信你是事件的女主角，一个拥抱是绝对不够的。”顾晴自知亏欠林婉，第一次见她说话如此没有气势。

    “顾姐，你怎么能为了林柔就这么对待林婉，那是林婉的初吻，你怎么可以这么随意践踏！林婉就不值得珍惜，就不值得人心疼了吗？凭什么从小到大受委屈的都是她？你们会不会太过分了！”万方琼抚摸着林婉的肩膀，林婉却依然一言不发地呆立着，盯着肖雄。不同的是，她的眼睛里涌动着强烈的情感，泛着闪闪的泪光。

    “林婉，我不知道……对不起。”肖雄仿佛被人一记重拳击中了头部，耳朵嗡嗡最响。他不由得伸出手，林婉吓得一闪，胳膊在他指尖擦过。

    “顾姐，你满意了吧？我可以走了吧？”林婉别过脸去，手指勾去挂在眼角的泪，平静地转了回来。

    “林婉，姐姐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体谅我，也希望即使怨恨，也恨我好了，不要责怪肖先生。他也不想这样做。”顾晴不想自己的执念破坏了两个年轻人的感情。

    “不怪，自己选择的路，哭着也要走完。”

    说完林婉转身离开了，身影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悲伤，那么的弱小无助。

    “小婉！”万方琼想要追上去，却被顾晴拦住了。

    “让她自己静一会吧，她会想明白的。”顾晴一直望着林婉，直到她的身影被黑暗吞噬。

    “小万，不好意思，还希望你能尽快把视频剪辑好，和那个稿子一起发出去。”顾晴作为举着将旗的统帅，只能保持着冷血无情，以不让感情左右自己的判断。

    万方琼点了点头，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肖雄：“你真可以，认识你，真是小婉最大的悲哀！”

    她刚要离开，有追加一句：“以后离小婉远点，你不配她的眼泪！”

    万方琼走后，顾晴闭着眼睛沉静了许久：“肖先生，我也要和你说声对不起，我好像把你们的友谊想的太简单了。但是我有我的立场，我有我要守护的东西，我对自己的做法感到遗憾，但我不后悔。我希望你也能看清自己内心，知道自己想要守护的是什么。人心最怕摇摆不定，否则不止会让自己一无所有，也会伤害很多人。”

    顾晴说过林婉是故作坚强，却还是青涩地藏不住心思。刚才她的反应，万方琼的话，让顾晴大概猜测出了些端倪。酸涩的青春，就像棒棒糖，明明知道吃多了会牙疼，却总忍不住想去舔两口，稚嫩与懵懂，多让人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