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匹敌的妖皇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脖颈上带着的绿色魂牌暗淡无光。经验丰富的杉青明白,这种情况下,就算他打败了少年,却绝对不敌那两个看热闹的,只能速战速决保存实力。
雨泽并不回答,几轮交战中他渐渐摸清了杉青的弱点——那个魂牌。
世人传言,妖皇少时为一人界女子所负,一怒之下将其烹食,其魂收于身侧折辱,久久不忘怀,妖界第一大情圣是也。雨泽不知传言是真是假,但杉青护那魂牌甚过自己却是真的。
“世人称妖皇是情圣,今日一看却不过是这宫阙间女子的负心人罢了。”不远处,穷奇好似感慨地说道,声音恰好被正在战斗的两人听得真切。
杉青闻言一瞬失神,等回过神来,见满身伤痕的少年向自己脖颈冲来,手中利刃闪着不善的光,不过半指的距离已然没办法闪躲,只够摆出防御的架势。那少年刀刃触及杉青的防护罩时,化作星光点点消失不见,不是法阵、也不是障眼法,那是什么?
“噗……”在场众人都是耳力超越常人的强者,刀子扎进血肉的声音那么清晰,防护罩的光亮暗下来直至消失,受害者无力反抗。后背是他们一族最大的弱点,因而这么多年的征战他从不以后背示人,却万万没想到竟有人以妖族身躯修习了魔族分身之术,他一时大意误了性命。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四处乱窜寻找发泄口的精血,嘴角渗出鲜红的血,混着白沫的血液味道并不那么美味。“护卫”皱了皱眉头,可真是糟蹋了这几百年的上好的精血。
那刀子的主人并不满意这空气中的血腥味,这一点点怎么够祭奠逝去的亡魂!刀子无情地在昔日妖皇的身体里搅了几圈,那伟岸的后背上一道深深的刀口中肉末蹦出,刀刃纵深直入丹田,硬生生将那枚蕴含几百年修为的美丽妖丹剜出。这痛苦甚于剔骨之苦、切肤之痛数百倍,那人却在妖丹剖出之时身死道消,无力享受这蚀骨的痛苦了。
九天星辰依旧,在空旷的殿前,刚刚交手的痕迹还在——那些碎裂的青砖、凋零的花瓣、脱落的檐角,那一滩血迹,和那个跪倒在血泊中的呆滞的少年,分不清血究竟是谁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魇,只有那掉落在少年面前的魂牌告诉他:这是真的。
除了它那已逝的主人,无人关心魂牌里是否真的有那样一个受辱的魂魄,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血泊中,等待着阳光照进黑暗的世间,光明和黑暗总是交替着,没有谁能压过谁。
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雨泽心想。
在回去的路上,满身血污的雨泽被穷奇嫌弃得不得了,那名“护卫”跟在穷奇左右,不言不语,静静地看着两人在闹腾。穷奇始终没有提及他的身份,雨泽心有疑虑却又不敢问穷奇,等一个水到渠成的时机。
行至第四横街的街口,一个扎着飒爽马尾辫、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身影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穷奇和“护卫”了然,轻松地接过了女子丢过来的沉甸甸的锦囊,没有人顾及震惊的雨泽。
“穷奇、混沌,多谢了。”
“能让圣女重回世间,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这位是……”女子注意到了穷奇身后的雨泽,疑惑地出言询问。
对雨泽来说,那女子的音容笑貌是那么熟悉,神情的淡漠却又是那么陌生,十几年的相处终究他没看清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