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脸上有饭粒都不曾发觉。
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能中进士?真是天有不公啊!”
唐宁很想死,因为刘令的脸因为憋笑已经快要变形了。
周怀乐了半天,这时候才说道:“志洁,这小子可不是进士。他是由老夫举荐,如今担任镇江、建康二军督运使的。”
高芳气愤的说道:“瑾瑜兄为何要举荐这个不学无术又邋遢糊涂的臭小子?”
周怀哈哈大笑道:“举贤不避亲,这小子是老夫的徒弟,为何不能举荐?况且,若论才学,他的确是捉襟见肘。
但若论算学,老夫如今还没遇见过一个比他懂的更多的。
而且他在杂学,医术上都有不错的本事。老夫便是想着这小子没准也研读过军法,便把他一起带来了。”
高芳上下打量了被骂的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唐宁,挑眉道:“看不出来啊,原以为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没想到这皮囊里还装了些好东西。”
唐宁一下子就心花怒放,觉得这人也可以当自己的师父了。这记马屁把唐宁拍的脾气全无,心中刚才的不满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忙起身恭敬的施礼道:“高大人过奖过奖……”
“哪里哪里。”高芳摆了摆手,笑道:“瑾瑜兄从不夸人,即便是他的儿子也一样。能被瑾瑜兄称赞有本事,那你就是真的有本事。
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要有冲劲。要拿出你年轻的气势来,跟我们这些老人相比,你虽然官不高,但在年纪上却有着
绝对的优势。”
周怀点了点头,邀请高芳坐下。
唐宁刚才还被高芳说在年纪上有着绝对的优势,此时就便成了绝对了劣势。在场三人他官职最小,年纪最小。
按照官场的规则,以及为人处世的规则来判断,他此刻应该把凳子让出去给高芳坐。
高芳坐下之后,伸出食指朝唐宁遥点两下,笑眯眯的说道:“聪明的后生。”
唐宁当然还是那句话:“高大人过奖过奖。”
三人入座,唐宁在一旁端茶倒水。周怀忽然间说道:“说起年轻人,老夫不禁想起了你的儿子。
你儿子高树如今应该也该及冠了吧?”
“正是,去年刚刚及冠。在下先替犬子谢过瑾瑜兄挂记。”
“哦?及冠了?不知取的是什么字?”
“月隐。”
唐宁听了就是浑身一哆嗦,心说高树这名已经是挺招人恨的了,还取了个月隐这么中二的字,这人真的是浑身上写满了欠揍二字啊。
周怀也有些疑惑道:“为何取这二字?”
高芳当场就念了四句诗:
“银烛吐青烟,金樽对绮筵。离堂思琴瑟,别路绕山川。
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
“原来如此。”周怀点了点头。
刘令在高芳刚念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摇头晃脑了,等高芳念完,笑着道:“这首诗,如果在下记的不错,应该是陈子昂的《春夜别友人》吧!”
高芳笑道:“正是。”
随着四人中的另外两人都发表了演讲,三人的目光便齐齐落向唐宁。
此时此刻唐宁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常常庆幸,他的文化水平虽然低,但还是比刘令高一些。
没想到刘令都知道的诗他不知道,这实在让他极度的震撼。平时以为刘令是个文盲,没想到人家是真的有本事。
前几天跟师父无聊的时候聊天,听师父讲前人的事情,师父就说了个故事。
说五代时期后周的昭义军节度使叫李荣,因为名字犯了周世宗柴荣的讳,所以就改名叫李筠(音云)。
然后这个人还很有幽默细胞,改完名就随口说了一段《论语》里的话:“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
在赵匡胤取代后周建立北宋的时候,他这样的水平只能算粗识文墨。
当时唐宁还不信,还只当这是一个段子。随口而出就是一句《论语》里的话,这是什么粗识文墨啊,引经据典不就是为他准备的吗?
放在后世,这叫国学功底啊。
今天看来这没准是真的,因为刘令这样看上去极度像是个文盲的家伙都能一语道出那首诗的名字,古人的文化水平实在是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啊。
不过唐宁也不是那种会谦虚的人,此时此刻被三个人盯着,而且还有师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自然是要打肿脸充胖子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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