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把我在森林里救出来的那天起,我虽然没有说过,但你们俩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我从小无父无母,跟着师父长大。您对我的关怀体贴,也让我感受到了母爱在弃我而去之后,又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我身边。
所以您不用因为任何事情而感到自己不适合做我的长辈,在我心里,先师不在,您就是最适合做这个职位的人。
况且,您若不做,那就没人做了。我结婚那天,台上台下没一个长辈在场,那才叫让人笑话呢,您说对不对?”
牛婶说不出话,她捂着脸痛哭流涕。
在享受着唐家待遇的同时,牛婶翻来覆去的问自己,自己凭什么值得这种待遇?
救下一个在森林中差点被老虎豹子吃掉的迷路少年,对于牛婶来说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从未刻意要求过回报,牛三也是如此。
这对夫妻在饱受生活的磨难之后,心中的善良依旧没有泯灭。也许牛三当时犹豫的那一箭说明牛三的善心已经所剩无几,但牛婶的毫无保留,才是让唐宁感激至今的重要原因。
犹豫了一下,唐宁走上前去,伸手搂住了牛婶,眼睛同样也有些湿润,轻声道:“牛婶,我能有今日,能有明日,都要多亏牛叔把我从豹子的嘴下面救出来。
也要多亏您对我的照顾,才让我在公鸡岭活了下来。不然那一场风寒,就足以要了我的命。
您不知道
那个时候的我有多脆弱。若不是您,我撑不到今天。当初公鸡岭被南山盗侵入之后,我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您知道么?我那时候就想着,我一定要把南山盗上上下下,一只鸡,一只狗都不放过,一个不剩的全杀了为您跟叔陪葬,然后我就去死。
我在这里所珍惜的,珍视的一切,那个时候全在公鸡岭的小村子里。南山盗毁掉了那座村子,那他们就要付出代价。
后来得知您还活着,我才憋着一口气,一直撑到了最后,一直撑到找到您的时候。
牛婶,这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一直没有机会说……”
牛婶听得心惊肉跳,哭都忘记哭了,宁哥儿该不会是对自己……
说到此,唐宁松开手,站起身。把凳子从自己面前搬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牛婶,在侄儿心中,您虽非亲娘,却胜似亲娘!从今日起,您与侄儿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您就是我唐宁的娘,谁说不是,我跟谁急!”
牛婶哇的一声就哭了,果然和自己刚刚想的不错。但虽然有心理准备,真到了这时候牛婶还是有些情难自已。
从公鸡岭被毁掉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刚才,牛婶的心中一直没有安全感。在她的眼中,她不属于唐府,她只不过是这里的一个过客。
她很忧虑,这也是她说什么都不肯插手唐府管理事务的重要原因。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之一。
即便所有人都认为她就是这个家的主人,是唯一能够凌驾于唐宁之上的人,但她依旧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暂住在这里的客人。
直到今天,直到唐宁的话在她的耳畔,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她的脑海里,心窝子里,她才终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漂浮在半空中的双脚,终于落在了地面上。
一边哭的浑身打颤,一边把唐宁扶了起来:“孩子,孩子,不必这样啊,婶婶当不起啊……”
唐宁摇头道:“您要是当不起,那侄儿岂不真成了无父无母的孤魂野鬼了?您行行好,就当把侄儿拴在这,不让侄儿去外边祸害别人还不成么?”
听唐宁说的有趣,牛婶一边哭着,又噗嗤一声笑了。好大一个鼻涕泡窜了出来,唐宁就一边偷着乐,一边拿袖子给牛婶擦。
“好吧。”牛婶有些羞涩,她才刚刚二十五六岁,在别人面前露出窘态,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那婶婶就答应你了,你这次婚礼,婶婶就给你做个长辈。”
唐宁纠正道:“不是这次婚礼,是以后也一样。以后您就是我唐宁的娘,我把您当做亲娘一样孝敬您。”
“……这个,婶婶当不起啊……”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婶婶,您以后只要跟着侄儿享清福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