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休得胡言!弓弩手!动手!”
“大人!”
“把他也给我绑了!”
城下十余个交趾百姓见状惨叫着纷纷逃离,那名认出人来的交趾士兵,也被几个虽然不情愿,但却不得不这样做的士兵给绑住。
“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一个年级较大的士兵一边绑绳子一边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个时候你就是认识他也得说不认识,你要是非得认识他,不是等于给他陪葬吗!”
“可是他明明就是我们安南人!我还小的时候就见他在那边做生意了!即便不相信其他的人,把他一个人放进来难道不成吗?”
或许因为他是新兵的缘故,他很难理解老兵们这样做的意思。
他当初进入军队就打着一个想法,那就是守护广源城善良的老百姓。敌人若是来祸害百姓,他就会用手中的长剑,把那个人活活砍死。
但是如今,杀害百姓的并非是敌人,而是这座城池的守护者。这让他坚定的信念产生了动摇——到底谁是敌人?自己究竟在与谁作战?
城下的十几个百姓仓皇逃窜,城上的弓弩手内心中也是不愿意对他们下杀手的。所以一个个射出去的箭,就没那么要命,
很多人都是瞄着没人的空地随便射上那么一发,然后慢吞吞的装箭。
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个人中箭倒下。
他们惨叫一声,随后便摔倒在地。捂着自己的伤口,泪流满面。望着广源城的方向,目光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委屈,不甘,困惑,愤怒,仇恨……
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这些守军要这么对待他们要这么对待。明明自己也没有答应宋军的什么条件,甚至还拒绝了他们送来的干粮和盘缠。
明明队伍中也没有混入宋军的奸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而他们手中的长弓强弩,为什么对准了自己?为什么这一根根本应落在敌人身上的羽箭,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们不得好死!”一个胸口中间的百姓,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样一句话。
即便是在嘈杂的环境之中,城墙上的守军还是清晰的听到了他声嘶力竭的咆哮。
这是最恶毒的一句诅咒,没有刻骨铭心的仇恨,一个人很难对另一个人说出如此恶毒的一句话。
守军头子眼珠子红通通的,他指着那个躺在地上喊出这句话的人,怒吼道:“把他射死!集中火力!把他射死!”
“大人,这……”身边一个弓手犹豫着说道。
话音未落,手中长弓就被守军头子抢了去。随后身后守军头子又从他背后的箭筒中抽出数根羽箭,一根又一根的射向那躺在地上的交趾百姓。
“大人,他已经死了……大人!他已经死了!他身上已经中了六根箭了……大人!!”
守军头子充耳不闻,一直在重复着机械般的行为。抽箭,搭弓,然后再把箭射出去。
直到那人背后的箭筒中空空如也,他伸手一摸,再没摸到箭之后,才把长弓往地上一丢,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其余的数个百姓,侥幸逃走的寥寥。城外的空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看上去孤零零的。
守军头子走到那个嘴巴已经被堵上的小兵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这小兵双眼红的厉害,脸上两条泪痕,满头的大汗,看来刚才挣扎的甚是用力。
“把他带下去好好看管。”守军头子最终低声说了一句,随后,他便转身走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后面,那个小兵似乎在说什么话。但是他的嘴巴被布条堵住,说出来的话,全都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呻吟。
天空之上响起了一阵沉闷的雷声,一会儿,恐怕就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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