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于痛苦,他早已养成了一种忍耐的习惯。
消完毒,林绘锦便捏着一根被她弄弯的银针,给南宫冽缝制着身上的伤口。
这缝制伤口可不像是缝制衣服那么简单,极为的考验人的腕力!
林绘锦身为一名男科医生,少说也缝制了上千次的伤口,尽管缝制的地方不一样,但是林绘锦好歹是有经验的,只是时间从未这么长过。
不到一会儿细密的汗水便从林绘锦的额头流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容枫便拿出帕子给林绘锦擦拭着汗水。
然后林绘锦便继续缝制着。
等帮南宫冽缝制好伤口后,林绘锦的手腕直接都抬不起来了,而后背更是一阵酸疼,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她能做的都做了,就看着南宫冽自己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了。
可是南宫冽一连昏睡了两天都没有任何苏醒的痕迹,尽管身上的烧已经退下去了一些。
这让林绘锦越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难不成她第一次给南宫冽清理伤口的时候,还反倒将他的伤势弄得更严重了!
“大小姐,这不是你的原因,是王爷自己的原因!”容枫看着躺在床上的南宫冽说道:“就像一个人习惯了黑暗,可是他却在这个时候见到了光明,等到他再次回到黑暗的时候,他便无法忍受了!”
这么说之前南宫冽一直都凭借着超强的求生欲活着,如果没有遇到她之前,他是可以挺过来的。
但是她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带给了他一抹希望,让他不必在强撑得那么辛苦,然后他身上的病痛便一下战胜了他的意志,接着他便变得如此脆弱起来……
“原来是这样!”林绘锦看着昏睡中的南宫冽话语喃喃的说着。
眸色中不免多多少少的流露出一抹心疼的成分,胸口也变得有些不好受起来。
南宫冽看上去坚不可摧,可是其实他的内心比谁都脆弱。
他只有他一个人,背后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支柱,他除了坚强下去,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去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看着,要是他醒了,我便立刻告诉大小姐你!”容枫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对着林绘锦说道。
林绘锦却是疲惫的摇摇头:“没关系,我趴在这里睡一样的。”
接过容枫端过来的药,林绘锦便用勺子一口一口的给南宫冽喂进去。
容枫见这样,便低低的说了一句:“希望王爷能够大小姐你的心!”
林绘锦却是回过头冲着容枫微微一笑:“他不需要明白,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
这最后一句显然在容枫的心中掀起了不少的波澜,随后便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独自坐在院门口的门槛上,抬着头望向晴朗的天空,此时正有一派大雁排列着的整齐的队形从容枫的眼前飞过。
忽而觉得脑子有些乱,并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他心中涌现出来。
那种感觉很复杂。
但是容枫却清楚的知道,这种感觉不是他应该有的。
大小姐是王爷的未婚妻,她对王爷这样,本就是应该的。
他又怎么会有一种……不希望大小姐这样对待王爷的感觉呢?
容枫坐在门槛上摸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那种感觉是怎么突然就冒出来的。
“母后,儿臣好冷,水都结冰了,你抱抱儿臣!”林绘锦刚打了热水走进来,便听到南宫冽紧皱着眉头,嘴中喃喃自语的说着梦话。
“母后,为什么你的身体这么凉?为什么儿臣越来越冷了?”南宫冽昏昏沉沉的话语传入林绘锦的耳中。
他的神情从未如此的脆弱过,就像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般,那么的无措和不安。
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南宫冽的母妃就是冬天去世的,南宫冽在那飘雪的冬夜整整跪了三天。
一个月后,南宫冽来见她,眼睛高肿着,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站在风中,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跑,他站在她小小的人面前,说:他没有母亲了!
那个时候她还小,并不懂得悲伤和亲人离世的痛楚,只是睁着一双水濛濛的眼睛告诉他说:“我也没有母亲了,我从小就没有母亲!”
现在仔细想想,在南宫冽的母妃没有去世前,他对她的爱和好都是很理智的,也只不过比其他人多那么一点点,远没有之后的卑微和一味的付出和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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