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又伤在脑袋上。”
“阿……阿晴她……”杨大娘面上血色褪去,眸中是难掩的惶恐。
刘亚不敢去看她的反应,当下低垂着眼睑,沉声道:“杨大婶子,阿晴姑娘她这次受伤,极有可能导致旧病复发。”
说到这,他顿了顿,待整理好思绪又道:“如果我没诊断错的话,阿晴姑娘幼年时曾伤到过脑袋,而且情况很严重,是以她头部最受不得刺激,可这个月以来,她一连伤了两次脑袋……”
余下的话刘亚没说,杨大娘却也明白过来了。
阿晴八岁时发高烧,因为没有及时医治,险些烧成个傻子,饶是侥幸逃过一劫,也没了以前的记忆。
当时她是庆幸的,阿晴八岁前过得太苦,小小年纪承受了许多原本不当她承受的,如今忘了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也好,免得像她以前那般胆小怯。
可现在,现在……
杨大娘不敢再往下想,她侧过脸去看躺在床榻上的女儿,泪水模糊了视线:“刘大夫,可有法子医治?”
“……”刘亚沉吟片刻,眼看身前妇人双膝一软就要跪下,他连忙伸手扶住,深深叹了口气:“杨大婶子莫急,阿晴姑娘的病症还是有法子医治的,就是……”
“就是什么?”杨大娘急切地追问道。
“就是要费不少银子。”
“多少银子?”
“至少十五两。”刘亚按着杨晴的说辞答道。
此时杨大娘满心满眼都是女儿,心中暗付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将女儿救活,可饶是如此,在听到刘大夫说出的数目后她还是愣住了:“多少?”“至少十五两,后续视情况而定。”刘亚说到这,轻叹了声,不着痕迹地避开杨大娘投来的目光:“这十五两不是小数目,我建议杨大婶子去找杨三婶子商量一番,毕竟人是杨三婶子推的,她总得负点责任。
”
理是这么个理,杨大娘哪里不知道,可践行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这要换做别人,她早就打上门了,莫说这医药费,人也得对方照顾着,可偏偏,伤人的是她三弟妹,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杨大婶子?”
“就不能少了?”杨大娘这么些年一共就攒了十五两银子,加上前两日女儿给的二两,杨家家财只有十七两,这要一下掏出十五两,无异于将杨家掏空,到时候女儿的嫁妆可怎么办?
“杨大娘,药是要上宗家药铺去抓的,能不能少我说了不算,您还是去找杨三婶子商量一下吧。”刘亚轻声道,由始至终避着杨大娘的目光。
“……”杨大娘嗫嚅着唇,那张与年龄不相符的苍老的面上写满了颓唐和无助。
此时此刻,刘亚忽然有些后悔答应帮杨晴这个忙,他这不是将一个母亲往死路上逼吗。
良久,杨大娘心一横,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用商量了,我救。”
“那还请杨大婶子回去取钱,我现在先给阿晴姑娘煎一副药顶着。”刘亚温和道。声落,就见妇人转过身,跌跌撞撞地朝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