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燕羽见聂红昭如此说,也不强求,重新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吃了起来,“红昭,你怎么突然想要刺绣,你以前不是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吗?”
“是啊,我是讨厌。”聂红昭微微一笑,道:“可是这件绣品是皇后娘娘对我们的第一印象,我可不敢懈怠。”
秀女入宫,德容言功缺一不可。
尤其是女工,在殿选之前,会由皇后出题,要求秀女献上一副绣品,而这幅绣品或多或少会直接影响皇后对秀女们的第一印象。
毕竟众秀女在殿选之前是暂时接触不到皇后的。
聂红昭说完,也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是芙蓉糕,她前世最喜欢吃得。
可不知道为何,到了现在,她口味变了许多,她变得不太爱吃甜的了。
总觉得这甜甜腻腻的东西吃进嘴里,开始还好,到了后来,甜蜜褪去,反到显得嘴中更加苦涩。
她咬了一口便放在一旁,看着绣架上开得栩栩如生的牡丹花,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精心构思,哪个地方要如何下针,哪里又如何收尾,她想了许久才敢实行。
只是这牡丹花上染了她的血,虽只要一两瓣,多加几针遮也遮得住,但她还是不敢放松,万一闻到花中的腥气,那就不好了,皇后娘娘是最忌怕腥味的。
聂红昭拿起手边的剪子,将绣好的凤穿牡丹图一剪为二,扔到一旁的竹篓里。
“天啊,红昭,你就这么剪了!”方燕羽惊讶道:“这可是你绣了一晚上的心血。”
方燕羽立刻拍了拍手上的糕屑,拿出竹篓里的绣布,凤鸟展翅翱翔,凤躯上细密的翠羽绣得栩栩如生,仿佛真看到一只凤凰跃然绣布之上,展翅欲飞,底部的牡丹一叶一瓣不论是颜色还是层次搭配得恰到好处,纹饰丰富、饱满,华贵不失真意。
方燕羽简直被惊掉大牙。
哪怕是绣园最好的绣娘,也未必能一时半会儿间就能绣出如此繁复的花样,况且还没有构思,一气呵成。
想到前段时间,聂红昭那狗爬似的绣工,方燕羽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请人帮你绣得?”
聂红昭一笑,没有说话,拿起绣篮里的另外一块崭新绣布,把它固定在绣架上,又取出一根适宜的绣针,穿好线,低头继续绣。
在冷宫那么多年,她什么都不能为恂儿做,唯有缝制四季衣裳成了她所有的寄托。恂儿年幼,长得也快,往往她做好一件,上一件已经穿不得了。
她怕恂儿不喜欢单一的花样,她还要想方设法换着花样绣,她的绣工便是那时候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
从前,她哪里会这些。
若没有恂儿,她真不知道这漫长的五年她要怎么在冷宫度过。
直至深夜,方燕羽已经昏沉入睡。
聂红昭看着手里的绣架,从怀里拿出另外一根细线,那细线不似寻常绣线,似有若无的,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聂红昭穿针引线好后,将细线绣入那展翅欲飞的凤凰翠羽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