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这些夷人却未曾劫掠沿途村舍。”
闻言,苫夷嘿笑道:“还有这等怪事。”
“夷人此举乃是阳谋啊,途经村舍而不掠夺,一来,便是证明其有协谈之意。二来,便是挟庶民之安危为质,若宗主不允,他便大肆掳掠一番,随后扬长而去。只是如此打算,该是未曾料想宗主来到卞邑,也未曾料到卞邑之外还有援军未至。若孟孙及时赶到,夷人的谋划便成泡影。”栾平思索片刻看透了其中缘由,轻笑道。
“那便再等等,且看他如何行事。”季意如点点头,看向邱硕,吩咐道,“邱硕,你速派人前去告知孟孙,切不可独自与夷人开战。”
而此刻夷人队伍中,却是或喜或忧,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
“首领,想不到卞邑城墙如此低矮。”
“对啊,还等什么,攻城便是了。”
与族人的欣喜相反,伯有却是觉着奇怪,一来是卞邑城楼上的士卒虽少,但仍比他预料的多了一倍有余。二来是他率族人前来,却不见鲁军有丝毫慌乱。不过他牢牢占据了主动,纵然有不利局势,他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再等等吧,且看季氏如何行动。”
于是乎,两军就这么近乎诡异的保持沉默,互不交涉,也不相攻。
“怎么,夷人还未有所动作么?”季意如询问来报的华织。
“暂时没有。”奈何华织还被蒙在鼓里,很是疑惑。
“看来他是认定你会请降。”季意如微微一笑,看向樊池,打趣道,“也是,倘若我并未来此,也无孟孙援兵,凭借卞邑千余士卒,恐怕夷人的计划便真就能成了。”
“对了孟孙援军行至何处了?”季意如不再取笑樊池,转而看向发懵的华织。
“方才传来消息不足五里了。”华织回道。
闻言季意如总算有了几分把握,悬在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好,夷人想要谈判,我成全他便是,何人愿往啊?”
一个中年男子出列道:“臣愿往。”
季意如眼见其人如此果断地站出身,点点头道:“好!”
不多时,城南夷人营地。
正当伯有倍感焦虑,以为血战必不可少时,忽有侍从前来禀报。
“首领,城中来了个使者。”
“使者?总算是来了。”伯有吐出一口长气,“让他进来。”
片刻,一个中年男子不急不缓地走入大帐。
“在下曹谌,拜见首领。”
伯有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笑道:“哦,眼下两军对垒,局势万分危急,樊池派你前来,欲降乎?”
“首领说笑了,卞邑城池虽小,亦有士卒三千,国人五万,贵军虽强,然我等殊死一搏,结局犹未可知。”曹谌也轻轻一笑,盯着伯有双目坚定地说道。
伯有闻言摇摇头,起身走到曹谌近前,讪笑道:“是么?据我所知,莒向大败南蒯,这会儿恐怕已向卞邑袭来。莒向为人可不像我这般温和,沿途村落必定是为之劫掠一空、房屋民居多半也是焚烧殆尽。卞邑不欲投降,那我再等等便是。”
“不巧,我也听说孟孙氏已派车兵三千驰援卞邑,距此已不到五里。首领想要等待,那我便陪您一起等。”曹谌却是不为所动,沉声说道。
伯有闻言心中一凛,的确是不曾想到樊池竟然还有援军,面上却是丝毫不退,狠狠道:“你在威胁我?”
“非也,非也,在下前来是为首领指条明路的。”曹谌拱拱手,出言劝道。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伯有越过曹谌,走到门口,望了望不远处的城楼,“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自有援军抵达,也必然疲惫不堪,我军以逸待劳,岂有不胜之理。想必你也知道了,非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欲开战。这样吧,我开个价,两万石。”
“五千石。”曹谌摇头道。
伯有回身看曹谌,退让一步道:“一万五千石。”
“八千石外加专设通商之市。”曹谌依旧摇头,稍加了些价码。
眼见曹谌不为所动,伯有起了杀心,正欲拔剑,又有侍从上前附耳道:“首领,西面有一支不下两千人的军队赶来。”
曹谌见状看向伯有,正色道:“如何?”
伯有闻言狠狠盯着曹谌,咬牙切齿道:“你这人有些胆量,不错,着实不错。那便签下盟誓,免得你翻脸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