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拖行的,根本来不及停下。
两人分别踩下一块地砖。
如同唤醒了沉睡的巨兽,通道里响起了之前陆寒号从来没有听到的沉闷之声,那动静实在太瘆人了,就仿佛是巨龙在沉闷地咆啸。所有地砖开始无规律地移动起来,不光左右交换着位置,还上下如同潮水一样起伏,陆寒号铁青着脸,无奈之下只能蹲下身子,将自己变成大海中抱着舢板的落难水手。
三个人如同天地倾覆时几只茫然无措的蝼蚁,在起伏不定的地砖中被强行凑到一起。
好就好在对于陆寒号来说,离对岸更近了。刚才还有不到30尺,现在应该不到二十尺了。
但陆寒号现在一步都不敢迈。
来时的路最终在起伏中悉数沉了下去,露出底下锋利森冷的刀锋和刀锋中盘旋游走的硬鳞蛇。
“淦……”侯爵音调都快变了,“这里是个什么鬼!?”
陆寒号的脸沉得能拧出水来:“是个大型的箭阵机关。很危险,非常危险。”
然而箭阵不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他们刚刚被迫汇合的下一瞬间,所有的地砖都完成了位移,沉降出离地面约20公分的差值,紧接着,尚有完整砖块的对岸开了闸,冰凉的地下水裹挟着隆隆的咆啸直冲而来。
单独一个人踩上来的时候陆寒号还觉得能够凭借身手和技能硬抗过去,可现在这冰冷的水流带着设计者深沉浓厚的杀机直接将他一腔踌躇满志冻成丑陋的大冰坨子,他实在想不出来居然还有放水阻碍行动的办法——另一头是悬空的,这水必然不会放一会就都沉积在里面,要么一次性流干,要么一直冲刷,让人难以保持站姿。
难道设计者就不怕冲刷的水流触发别的机关吗?
显然是不怕的,因为箭已经全在弦上了。
箭矢的破空声掩埋在水流的轰鸣中,几乎织成细网的羽箭甚至让他们感觉到通道暗了下来,而此时水流正好冲撞到他们脚下,侯爵的脚甚至已经没入了水中,地下水的冰冷化作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后脊一路往上,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千钧一发间,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该来,不该拉着他们一起来。
昨天晚上睡前还在几个人一起吹牛打屁大放厥词,觉得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现在身陷囹圄,还拉着刚认识的所有朋友面对这几乎不可能抵抗的机关,一股子悲凉比杀机更快的将他没顶吞噬,剩不下什么反抗的勇气,只觉得自己俨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蛙。
他甚至觉得跟外面那些怀诈暴憎的人轰轰烈烈打一场然后光荣战死也比在这暗无天日的机关里死掉发臭最后成那些游荡的枯骨或者粽子强。
像一个没有武学的普通人一样在地下泉的冲刷中摇摆的侯爵刚准备开口告诉陆寒号他隐瞒的那些秘密,就被陆寒号粗暴地按下了所有话头:
“站那别动,老子惯常从阎王爷手里把人扣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