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啦好啦,我们去上自习吧,作业还没写呢。”木森站起来将手伸向雨纷。
雨纷看着他的手,又大又宽,她把手搭在木森的手上,立刻站起来抽回。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一个自习室,按照前后桌的位置坐下,安安静静地开始写作业。
其实木森不只是体育好,而且计算机也很棒。他们上机课背靠背挨着,木森总是比老师的进度要快,计算机老师有个习惯,讲课之前先说今天作业。老师讲课时候,木森基本上在做今天的任务,老师讲毕,他能够直接提交作业。
而雨纷总是抓耳挠腮,上机操作时,木森总会转过来问她:“怎么这么笨,还没做完,这个多简单,这样这样。”雨纷很恼,还不是因为自己家里买不起电脑,也不习惯去网吧,电脑这东西操作太不熟悉。不过好在她比较勤奋,下来条条框框背的滚瓜烂熟,中考考了满分。
正如木森说的,以后的体育课,他再也没有把实心球砸到雨纷的脚上,雨纷的实心球成绩也基本保持稳定,7米左右的距离。每次扔球时候,她总是闭上眼睛,响起木森的力度和姿势,那是她全部的力量和技巧。
上课时候,木森在她前面偶尔会犯困,每次像小鸡啄米点头时候,雨纷总是用笔捅他,木森把手伸到背后比个OK的姿势。雨纷在存放书籍、卷子这方面比较邋遢,总是刚发的卷子没几天就丢了。每次老师要讲卷子时候,她总是捅一捅木森,木森便无奈地摇摇头,知道她又把试卷丢了,扭过来跟她一起看。这时候,木森总是调侃她说:“施雨纷,你这么邋遢将来嫁不出去的吧。”
雨纷认真地看着他说:“嫁不出去,可不可以找你?”
“看题吧,看题吧。”木森心里想,难道只有嫁不出时候才找我吗?
雨纷仍然记得齐欣欣当时在旁边评论她,方言意思是不好看,但她想表达的意思是比较邋遢。
木森直接纠正齐欣欣,明明是比较邋遢,怎么能说不好看呢?雨纷心里总是暗暗开心。
马上已经到5月份了,考体育前的那个周末,木森叫她来加训。雨纷疑惑道:“虽然我跑步和跳高一直都一般,但是实心球已经保持稳定,这项拿满分没问题,加训早就停止了,这算是考前的练手吗?”
周六雨纷如约来到操场,等待着自己最后一次的加训。木深却拿着一双粉色的李宁跑鞋向她走来,“试试,36码的,算是把你脚指头多次砸伤的补偿,不准拒绝。对你即将的体育考试有帮助。”雨纷有些为难,木森说:“就当提前送你的毕业礼物啦,收下吧,你那脚指头确实一时半会好不了,女生那么爱美,应该补偿你。”雨纷眼角已经湿润,是感动是羞愧,她不知道。她试了试,正好合适,说了声“谢谢,我一定尽力发挥。”
过了几天,全班同学嘴里都不时哼唱着周杰伦的《烟花易冷》,木森有天对雨纷说,“你听没听周杰伦的《烟花易冷》,里面有句歌词是这样的写的: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居然有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哎,巧不巧。”雨纷也早就注意到了,她就在想:巧合吗?他们以后还会有多少巧合呢?
体育考试、实验以及计算机都考完了,实验跟计算机毫无疑问,都是满分,只有体育课,她跟班上前几名的成绩差很多,好几个同学基本上是满分,当然木森也是满分体育,而雨纷了只拿了24分,不过她挺满足的,这是她发挥的最好水平,而且很大功劳都要归功于她亲爱的体委、前桌,嗯,她只能这么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要好好准备文化课了,她只能靠文化课拉起自己被大家用体育一门甩她的成绩了。
中考那天,艳阳高照,家长们都在门口陪着他们孩子参加人生中的第一场考试。太阳公公丝毫不给这届考生放松的机会,两天半的考试都被炎热笼罩。这两天半很快也过去,雨纷自我感觉还不错,最起码正常发挥。木森一向优秀,也没出什么差错。
第二天要去学校估分,也要领他们的毕业照,天却不合时宜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老师挨个问大家估得分数,木森报完轮到雨纷报。雨纷实际估的要比木森报的高,但她比木森少报了一分,她当时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也许当时她就知道维护喜欢男生的面子是女生的使命和职责。一人一张毕业照领完之后,雨纷看着照片,木森站在自己后边,两个人都笑的那么开心。大家开始坐一块闲聊,当时木森问雨纷:“如果成绩好,出去外面读书吗?”雨纷反问:“你呢?”
“不出去,就在这边读高中吧,挺好的。”木森感慨地答道。
“那我应该也不出去,他们就那样填了志愿。”雨纷一直记得他说不会出去,到家里,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合照,她翻遍了所有的文件,都没有找到那张毕业照,就那样她把他们两个之间的唯一合照弄丢了。成绩出来之后,大家差不多都知道彼此的分数了。
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老师们随时建个群聊的习惯,甚至雨纷一直没有注册一个QQ号,所有同学的分数都是齐欣欣和杜雅晴跟她说的,雨纷当时考了班级第二名,黄译星发挥不错,考了班级的最高分,李译鑫应该当时考了第三名,木森比他们几个要低几分,初三那年常常考第一名的范二像多年后一样,不适合考试,只考了当时班级的第五名。齐欣欣和杜雅晴也都正常发挥,上高中都没有问题,吴雅茹成绩一般,打算出去读幼专了,班长牧迪成绩不怎么样,应该是要读职高了.......
再之后,就要升高中了,到了看分班红榜的那天了。如前面所述,雨纷一遍遍翻看着红榜找不到木森的名字,后来爸爸的一个同事到家里来,他跟季枫和木深的家长都比较熟,说:木森出去外边读书了。
雨纷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双手紧握,把通知书折了又折,抓破了好几个边儿,心里不停地喊着骗子骗子,徐木森,你这个大骗子!
她一度以为,木森成绩那么好,人又聪明,就连严厉的英语老师都夸了好几次:他长得好看,脑子又好。如今他现在去了一个知名高中,一定会考上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大学,然后奋斗在一个公司当了管理层,自己某天会不会突然不小心去那家公司面试,然后尴尬地相遇。
思虑了大半个夜晚,那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初中生活,就如同那张毕业照一样,一丝痕迹不留,连着木森一起消失,他们的高中三年从未相遇,从未相见。天空泛起了鱼肚皮,雨纷把即将响铃的闹钟关掉,起床、洗漱、吃早餐,开始新一天。
如同8年前一样,再一次她回到了木森不留痕迹消失的生活。她就这样放弃了吗?不知道,看着木森发着在公园逗小男孩儿的视频,她选择拉黑了他,也许这才是他们该过的生活,没有彼此的生活。
带着两个肿成樱桃的眼睛,尽管她觉得今天的状态不适合工作,但她不敢请假,她还没有转正,她需要等公交、挤地铁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去工作。没有人知道她的悲伤,也没有人理解木深的无奈,雨纷对谁都不愿说,她和闺蜜李宛淳也什么都没说,她还往常一样跟领导问早,这一切还重要吗?
只有张何琳问她:“没事吧,眼睛那么肿。”
“没事,只是风沙迷了眼睛。”
“风沙,今天有风吗?我怎么没感觉。”张何琳不依不饶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