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几丝金缕白驹攀附秋风入室,又裹挟着若有若无的野芳幽香散落于藤枕边沿。
一片残凋的金盏花瓣冰贴在白乖乖的指尖,她因受这轻微的异动而惊醒,似凝魄般的眼神顺着手腕上“凸凸”跳动的青紫色筋脉望过去。
是花。
原本肤色雪白的她,现在更似透光了般,再加上近日来迂回寻路,身型瘦削了不少,半圆润的脸上线条都分明了起来,那大片被晦暗隐藏的身子骨,更显清冷单薄。
她于是挣坐起来,抱着头摇了一摇,如此还不够,她甚至将手握起拳头,大力敲了敲脑门。
眼观这太阳室的所有物品,皆干净整洁如昨,不曾有一丁点血光之痕际。从那古铜镜中望过去,自己亦是完好无损。只是那眼睛肿胀得像两颗核桃,虽如此,那眉目中依然有着手刃宿命的决绝。
而如此说来,昨夜之事,是一场幻觉,血光是假,唯悲怆是真。
“铛铛铛”一阵轻巧有节奏的敲门声。
白乖乖定了定精神气,下榻,恍若无事般开了门,不知是那阳光过于凶猛还是其他因由,一个高大的白色影子映入她的眼帘,她看那风中飘着的月白色衣袂,又见一团稀薄的紫气东来萦绕其上,再嗅着氤氲着的暗香,虽看不清面目,但这就是师父!
不是吗?
“师父!”她几乎是在开门的那一霎那,抓住他的衣襟惊叫起来,而现实是无论如何,她的喉咙似被人堵住了般,只发出刺耳难听的“呜咽”声,或者是吞吞吐吐的“咕噜”声。
幸好这人并不嫌弃。
“小冰雪你怎么了?”那堵柔软的白色怔了一怔,显然他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没有做好准备,而后才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怎么了,昨夜睡得不好吗?”
闻着声音,白乖乖才知道自己晃神了,而又猛然发现自己的确是失声了。
这次,她真成了一个哑巴!
“你的眼睛怎么了?”臧万万一眼便发现了白乖乖的异常,“是哭过吗?”他微微伸手,却略觉不妥,转而展开了扇子摇上了几摇。
白乖乖瞬间似木头般不动声色,而此刻她的内心很乱,她总隐约感觉着师父出事了。
见白乖乖没有回应,臧万万也不恼,这小冰雪经常游离于他们的世界之外,他早已领教到了,许是他过于敏感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
“你就在这里等着,待我回去取那决明子过来,涂抹一下即可。”臧万万正转身又想到还有一件事忘记交代,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他料想除了臧图图,没人会惹他。
就在臧万万跟她掰扯的时候,她却在想着另一件事,他转身的那一刻,她便决定要在今夜子时潜入国室—她不能再等了!
几日前,她坐在憩园的圆桌上学习蔟国的字画,听起臧穗穗与臧佛儿讨论一些杂事,从他们的对话之中,想来他们是不知道这蔟国之外还有天地,更没想过要寻找出口,又偶然在给臧图图打酒的途中听坊间有人提起,国室之内有个密室,那里面有相当多的秘密。
白乖乖当时便思忖,设若何如如真的是被八大长老害死的,那争夺密室中的秘密,是不是也是其中一个诱人的原因呢?
臧谁克斯前几日特地去那兰唱晚楼设宴宴请密友,显然是他心情大好,而又从那奇怪的氛围中得知,虽在名义上,臧谁克斯已经是族长了,但其他长老或别有用心之人,始终是不买账。
罢了罢了,她想,这些,都不归自己管,她现在要做的,是必须抓紧时间走出去。
师父在身边的时候,她可以犯一些小糊涂,而失了师父的庇护,她便要更警惕一些。
当夜,她披上一身夜行衣,那色泽与国室石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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