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各怀鬼胎（三）

    “老师，您说七弟为什么要保住那个下女？”映日多杰在问刚刚宴会上与他们一起坐在前排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是映日多杰的老师，土库西苑书侍郎旦珉。这个人来路不明，却很得昭远公主的信任，被昭远公主推荐给土库可汗后仕途高升。昭远公主去世后，他一直闲于书侍郎之职，可汗虽未再从仕途上优待于他，却没有剥夺他对四大王的教习工作。

    旦珉也不负土库可汗的希望，将映日多杰教导得极好。现在土库朝局有三分之一的长老和贵族都看好映日多杰未来承袭汗位。所以他树敌也极多，比如自己的七弟。

    从看到卓锦那一刻旦珉就在深思，他觉得卓锦十分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特别是七大王出面保了那个女子身份更是让旦珉疑虑重重。

    “四大王，本来赴瀚谟议婚之事是七大王主动提出的，意在增强他与瀚谟的关系。大汗却让您来主导此事，七大王心中一定不满，只是他一向心思深沉，表面无所表示。您有没有注意，今天那个小女也是塔东人。”

    “我知道的，学生之前还查出颜脱囊囊是瀚谟在中原出生的遗民，是后来才回瀚谟的。她身边的侍女也有几个塔东人。”

    “塔东是七大王母族的旧地，这些人可能早与七大王认识，现在可能正在算计我们。我们派去监视那个下女的人又被七大王的人阻拦，这更是说明那个下女不简单。”在卓锦不知道的时候，桑吉央嘉帮她清理了想跟着她的尾巴。

    “老师，父汗现在向瀚谟靠拢，七弟在朝中声势日隆，而我母家微薄，能够得到父亲现在的恩典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想和七弟争。”这是映日多杰一贯的做法，以退为进。旦珉很了解他，虽然相处多年，可映日多杰还是防范着自己，毕竟自己是昭远公主推荐为官的。但映日多杰不仅仅是防范自己，他防范着身边所有人，这也是为什么旦珉选择辅佐他的原因，他的不信任、疑虑多思是一个帝王应有的品质。

    “四大王，您不用太忧思一个下女，您要做的就是防范七大王搞乱此次议亲。虽然议亲成功能够增强七大王和瀚谟的联系，但汗王能够同意隆喜王爷的建议明显也在防范七大王，才会请您作为议亲正使。只要大事不出问题，没有人能动摇您在汗王心中的地位。”

    道理映日多杰都明白，可是他谨小慎微多年养成了事事揣摩的性格。今日忽然出现的下女，如果是桑吉央嘉提前安排好的，那么这么出现也实在太张扬。可如果不是桑吉央嘉的安排，为什么会忽然冒出个塔东的下女？桑吉央嘉为什么要保她？这个下女的身份如果有问题，那颜脱囊囊身边的侍女身份就可能也有问题？那颜脱囊囊呢？她们要是都与塔东有联系，她们会是桑吉央嘉母族的残余势力吗？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太诡异，来的毫无道理。

    拉克拉今晚原计划本来是召尔缇诃侍寝，但木赫在王帐中对脱脱的无礼，让他在宴席散去后来到脱脱的寝帐。他到脱脱的寝帐一是想安抚脱脱的情绪，二也是对今日的事情不甚放心，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脱脱的身世拉克拉是知道的，但多年相处和观察，他不怀疑脱脱对自己的忠心和爱。他让嘟嘟去查了脱脱身边的侍女攃丽，嘟嘟回报是没有可疑。攃丽并不是脱脱带来，或是引荐的，而是女官在草原上挑选的，分给颜脱囊囊也是很随机的事情。今日之事应该与颜脱囊囊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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