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倦言换好衣服出来,柔和的米白色衬出她肌肤赛雪,设计师灵光乍现,迅速给她搭配了珍珠首饰和轻纱外套,圣洁又优雅。昆廷眼尖地注意到,她的右手一直握在左手手肘处,像是要遮盖什么痕迹。
“维特斯坦根先生已经退隐很久了,那他父亲的成名作《湖边的女郎》会出展吗?”陶倦言详装兴奋想转移他的注意。
埃利奥.维特斯坦根是上个世纪的著名画家,二战结束后创作了许多寓意深远的作品,其中《湖边的女郎》就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也是最为神秘的一幅。据说二战过后被一位神秘富豪买下,然后一直只闻传说不见真迹,直到六七年前,维特根斯坦的现任掌门人重新对外公布,《湖边的女郎》再次回到维特根斯坦家族,这事在艺术界掀起一片巨浪。
身为美院教授的母亲一直记挂着这幅白月光,从小在母亲艺术熏陶下长大的陶倦言对其也产生了浓厚的神往。
“这个倒是没有透露,不过作为近二十年来维特根斯坦家族最大型的活动,想必有不少压箱底的宝贝出展。”
下午三点,陶倦言到达了靠山临港的私人古堡。
不同于在画廊或博物馆举办的商业画展,直接腾出一座城堡来展画这就很维特根斯坦。
这是一座非典型罗曼式风格的建筑,厚重的石墙质感粗粝,铁锈红的拱形穹顶大气雄浑,四角伫立着巨大的箭塔,对称两翼各有一座圆形的嘹望台,宏伟庄重得恍如置身中土世界,魔幻又现实。
主楼大厅底下两层地上五层,内里是不同于朴实外表的巴洛克家具与一百多个极尽奢华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挂着一幅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乐器与雕塑的展览。
总之,放眼望去,都是古董,连餐桌布边角缝坠的流苏都是年代不明的上乘巴洛克珍珠串制,在水晶吊灯下折射出流动的光彩。
由于天气好,近六英亩的花园里摆满了下午茶,豪华马厩旁有客人骑马散步,地下的酒窖射击场等虽然仅供部分更加尊贵的客人参观,不过能够想象也会有热爱觥筹交错或是激情竞技的客人在那儿消磨时间,正儿八经看画的反而不多。陶倦言是其中一个,而昆廷,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摆拍去了。
陶倦言的惊艳从半山腰窥见古堡一隅便持续到了现在,赞叹一句艺术天堂毫不为过。除了赏画,还能赏美人,她已经瞧见了好几个眼熟的好莱坞女明星作为同行女伴出现在古堡各个角落,所以自然也不乏各种俗世口角心机,与绫罗绸缎金银绣线的奢靡奇妙地融洽在了一起。
更巧的是,她好像瞧见了一位老熟人,这实在有点影响心情,正准备趁对方没看见走远,就听见身后一声不大却穿透力极强的高呼。
“倦言,真巧呀,你怎么也在这里?”
陶倦言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随即换上微笑转身,恰到好处露出一个三分疑惑三分惊讶四分他乡遇故知即将喜极而泣的表情,看着迎面走来的徐清子:“是你呀,真是巧呢。”
她只见过一面的高中校友,现在理大同事……手下带的博士生。
“没想到能在维特根斯坦先生的古堡见到你呢!倦言是和谁一起来的呀,这么没看见他人呢?噢对了,忘了介绍,这位和我一起来的先生是常春藤客座教授、天才科学家冷溶先生。”
徐清子小嘴叭叭叭个不停,很明显也不是真的想问,就是常规炫耀一下自己的男伴表达一下自己的高贵以及讽刺一下对方的孤单。
陶倦言拿出十二分的职业素养,日常无视点亮了茶味儿技能的小孔雀,转头对着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伸出手道:“你好,冷教授。”
“久仰大名,陶教授。”冷溶带着随和的笑,意外地客气。他也伸出手,和陶倦言轻轻握了一下,陶倦言注意到他拇指上带着一枚戒指,这倒是新奇,少有人这样和古代王爷一个戴法了。莫非这还是个爱新觉罗.冷教授?
“冷教授知道我?”这人她是知道的,科研期刊的常客,只是没想到真人如此风度翩翩。
想想还有点好奇,为什么越是英俊迷人的人越不会秃呢?明明大家都是搞学术的!
“陶教授21岁发表的博士论文《临床精神医学与遗传学的信息系统控制》惊艳学术界,又是杨教授的关门弟子,我想不知道都难。”
同样是看起来气质温和的类型,陶倦言下意识的把最近认识的祁戒与冷溶放在一起比较,感觉非常不同,却一时说不上来最根本的差异在哪儿。
“是呀,倦言真是优秀呢!咱们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你说我们读书那会儿,我虽然是校花,却很羡慕倦言这种只知道读书学习的好孩子,现在年纪轻轻却和我差了辈儿,我都得叫老师了呢!”被无视的花孔雀扑腾着飞不起来的翅膀意图找回点存在感,她聪明的小脑袋瓜灵光一现:“不过怎么还不见你的男伴呢,不会是你一个人想办法进来的吧?”
这个“想办法”用得很妙,也不知道该夸她机灵还是愚蠢,维特根斯坦的地盘,谁有本事能偷渡进来?
陶倦言罕见又在她面前习以为常地有些无言以对,只见徐清子的小嘴逐渐上扬,她还没开口就听见一个熟悉却很久都没听到的声音。
“酒窖有姐姐喜欢的鸽笼白,我替姐姐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