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按在病床上,推着出了病房,往手术室去。
“我不同意做手术,你们不能这么做!不可以……”她奋力控诉着,开始觉察到大脑昏沉沉的,是麻醉开始发挥药效了!
“嚓!”她一张口,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满口鲜血,唇齿尽染。
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了过来。
“放开我,放开……”护士推着她穿过走廊,她的视线里赫然出现严世渊,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被推着从他身边走过,他离开了她的视线。
她突然直起上半身,冲着他大喊:“严世渊,你快让她们住手!你不能这么做,不可以……”
她瞳孔大张,迸发着血光,额头上青筋暴起,嘴角全是血,脸上全是泪,模样凄惨又可怕。
站在严世渊身旁的江黎看着她,心里也在害怕:“严总,要不,先停下来,等时小姐情绪稳定下来,再做手术?”
他神色一凛,一脸决绝:“不能等了!”
时薇被推进手术室,她看着渐渐关上的手术室门,慌张而又绝望:“贺延礼,救我——”
他是这个世上,唯一会帮她的人了。
可她唤不来他。
两天前,她昏倒之后,严世渊就安排了人,强制将他带离医院,关押起来了。
走廊里,严世渊听到这一声,眼眸一张,红光灼灼,又心痛又恨。
果然,贺延礼在她心目中的份量那么重。
手术室里。
医生看到她那样挣扎,情绪激动,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不给她麻醉?”
“已经打过了。”
医生不由一怔。
她们等了一会儿,时薇才晕了过去,才开始做手术。
手术才刚刚开始一会儿,她突然又醒了过来,大喊着:“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医生们都吓到了。
可这种时候,手术怎么能够结束呢。
“再给她一支麻醉!”医生没办法,只能这么做了。
又一支麻醉剂注入她的体内,她喊着喊着,声音没了下去,再次陷入昏迷。
可手术才进行到一半,她又醒了过来。
“好疼!快住手,不要伤我的孩子,它会疼的,它会疼的……”
“它是个女儿,她两周前就会胎动了,她还在动啊,你们别伤害她……”
正在手术的医生吓坏了,拿着手术器具的手直抖,眼睛酸热,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又醒了?”
“难道是麻醉剂对她的作用不大?”
“麻醉是有效果的,是……是她对孩子的执念太深,意志太强……”
医生们眼睛都红了。
在胎儿成形,由于各种原因,被迫流产的手术,他们做过很多次,见过无数绝望、悲伤、激动的母亲,但从来没有人这样过。
可现在,手术更不能停下来了。
“再给她半支麻醉剂!”
时薇清醒的时间多,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胎儿从拼命胎动挣扎,到一动不动,最后没了生气,就成模糊的血肉,一点一点从她的身体里剥离。
“好疼——”
“我的孩子它好疼——”
“你们杀了它,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们——”
“……”
手术室外,严世渊听到里面不时传来一阵阵时薇的惨叫,哀求,痛骂,整个人像要被撕碎了一样,痛苦不堪。
她的喉咙受伤后,正常说话,都会有撕裂感,她这般撕心裂肺地哀嚎,嗓音更加可怕,仿佛利刃一般。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痛苦可怕的声音。
“砰!”他一脚踹在手术室的门上,几乎将门破开。
里面的一个护士慌忙出来。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还在喊?你们是怎么做手术的?”
“先生,我们已经给她用了最大量的麻醉剂,可她就是一直醒来……”
“停止手术,放了她……”他再也听不下去了,受不了了。
“这个时候停止手术,她会死的!”
“……”他无力地闭上眼睛,眼里全是泪,浑身剧颤,呼吸直抖,害怕地伸手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