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在他加班到深夜,索性不回家。他告诉我,无论多晚,无论他是不是真的饿了,他的妻子都会起床给他煮一顿宵夜,然后陪着他在深夜把食物塞进只想睡觉的身体,温柔贤惠、满眼爱意的看着他。
那时候,他是痛苦而疲惫的!但仍然要强装笑意。
“你在哪?”电话那头是他低沉的男音。
“诊所。”
“几点回家?”
“快了吧,收拾一下就走。”
“那我先回家等你。”说完,电话那头先挂了。
我们的对话,似乎一直如此,从在一起的第一天。罗夕说,“林沫,你是个薄情的婊子。所以我爱你。”
我关了灯,锁好门,开车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好奇他为什么今天要特意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而且他妻子前不久刚刚带着女儿去了一趟英国的儿童芭蕾舞集训,按理是不会这么快又出发。
今晚,他太不正常了。
回到家,罗夕坐在客厅的沙发闭目。蓝白条纹的衬衫被解开两个扣子。没有灯光,城市外的灯火已经足以让我看清他脸上的疲惫。
我静静的坐在他身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
他的手开始慢慢滑向我的腰间,
“她发现了。”他的这句话,轻描淡写,仿佛这一切都是别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我愣住了几秒。哪怕知道早晚有这一天,可真到了这一天,意味着有些事情将被改变。
我们都是厌恶改变的人,习惯了一种模式之后的舒服,仿佛毒品让我们沉迷。理智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发生,感性告诉自己,还有概率是不发生的。
“也好,早晚的事。”
之后的故事,这段关系,继续抑或停止,我们都默认了交给那个我素未谋面的女人。三年来,我们暗示自己她不知道,就不算伤害,就不算没道德。
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她感受到了伤害,这个男人,会全部回归到那个女人身上。
“我答应过,如果需要,我会安静的离开。”罗夕的吻,在我耳后停住,我推开他,起身整理好衣服,走向工作间,关上门,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今天的案例。
等工作结束走出房门,罗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窗外是这个城市夜色下的迷醉,凌晨1点的城市。
我蜷缩在飘窗上,一些情绪,再也忍不住。
三年前第一次遇到这个男人,在一个精英交流会,我作为导师被邀请给罗夕他们事务所里那些精英会计舒缓压力。身为主办方负责人的他,穿着Polo站在会议室的门口听了一会,就离开了。我们都知道,这种舒缓都是提供给那些职场新人的,真正的高层,已经不在乎对工作强度习以为常。
他手上拿着一杯咖啡,硬朗的五官、干净的衬衫。乍现的身影,让我没有注意到他插在裤兜的左手带着的婚戒。
那时候,莫名的,看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光芒!那层光晕,甚至让我在后来接受了“小三”的设定。
但现在,也许今晚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初秋的夜,更凉了。我抱紧自己,企图缓解再也抑制不住的不安。可是潜滋暗长的情绪,还是最终占据了我的头脑,我静默的坐着,可是衣袖已经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