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

    不知不觉，我们站在了莫蕾家的门前！

    还是斑驳的腻子墙，老式的格栅玻璃上被贴上了警方的封条，门口也被拉上了“禁止通行”的布条，看来一开始的“自杀论”，已经被警察完全否定了，这就是一起凶杀！

    筒子楼的那一层，空空荡荡，现在看来也不难理解。不是为了配合警方而暂时搬离，就是害怕“晦气”搬走避风头了！

    “您可以选择不进去！”张警官递给我一双鞋套和手套，说道。

    “来都来了！”我套上装备，跟着张警官走进屋子。穿过那扇，那晚我极力想要砸开的那扇门！

    踏进这个空间的一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占据我的大脑。屋内的陈设、摆件、甚至色调，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这种熟悉，并不愉快！就像是我意识深处的裹尸布，在一点一点的被抽离，伴随着的是愈演愈烈的腐臭与恶心！

    我忍不住干呕一声！

    “您没事吧！”

    张警官紧张的询问。

    “没事！”打开保温杯，用一大口凉白开，压制住恶心感。我开始环顾所处的空间！屋子里的所有物件，都透露着90年代的陈旧，木质的沙发茶几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仿佛它本就不属于这里，大脑袋的电视被摆在一张小方桌上，客厅里没餐桌，从茶几上淤积的油渍看来，这里就是莫蕾平时吃饭的地方。泛黄的薄荷绿的冰箱，严丝合缝的贴着卧室和厨房中间的那个墙角。

    莫蕾是个天赋异禀的小说家，按理来说收入不差，可眼前这陈旧的一切，让我不能想象是谁置办了这一切。难道是她父母留下的？也许，离婚后各自再婚多年的夫妻，就这样把年少的女儿丢在了破旧的老公寓吧？

    对于她的原生家庭，一直是她层层枷锁下，不愿提及的深渊！

    “那就好......那就好......”他若有所思的嘟囔着，一边带我走进卧室，卧室的床上用白线勾勒了一个人形。显然，那是莫蕾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床边摆着一张书桌，铁皮灯罩的钨丝台灯已经很难在现在各式各样的护眼灯的市场中找到了，桌子上散落着莫蕾的手稿，她习惯手写创作，“笔尖滑过的，才有实感。”她曾经在一次来访时提到这句话。当时我判断，她躲在了自己创造的世界，并以此为现实！

    “有什么印象吗？”张警官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嗯？什么印象？”

    “对！”

    “那晚我没有进来，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这里，莫蕾没有让我来过她家！”

    “哦？这样啊，好吧！”张警官突然的惊讶，而后变成了失落。“既然没什么发现，我们就先回去吧！要是让领导发现我把人带到案发现场，我这脑袋怕是要被卸下来了！”他又恢复了平时的玩世不恭。

    事实上，我什么都没发现，我的意识在强忍住泛起的恶心，我也确实需要尽快离开！

    走到门外，我走廊围墙上摘鞋套，正对着窗户，敞开的格栅，视角直对卧室的床上，哪怕屋内灯光昏暗，还是看到了床脚被勾勒的那一段人形白线......

    人形白线？

    我突然像是被惊雷击中了记忆！

    “警察到现场的时候，这窗和卧室的门，都是像现在这样开着吗？”

    “对呀！警察办案是不能破坏案发现场的，哪怕是这些门窗！”张警官一边脱鞋套，一边漫不经心的告诉我。

    我惊恐的看着张警官，再也说不出话。

    “怎么了？”张警官看着我的眼神，意识到气氛不对，警觉的盯着我！

    我努力的回想当时的场景，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随之而来的，是从背脊延伸爬向我全身的恐惧！

    “那晚......我没有看到莫蕾的尸体！”我眼神恐惧的，靠在窗外走廊的围墙，直勾勾的透过窗户、经过客厅、穿过卧室的房门，指间和眼神一起落在了，床上的人形白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