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天细细聆听,见屋内静谧,以为里面没人,幸灾乐祸,嘴角带着一些放松的笑,弯着腰,左右瞧着,想进去好好放松一下腿脚。
这会,他实在是太疲倦了,浑身都紧绷绷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想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好好睡上一会。
可前脚刚迈进门槛,不由得腿脚酸软了,眼神中全然被慌乱惊恐慢慢占据,一颗心狂跳。
李大海,越看儿子这般窝囊,越是哀其,虽然有骨头,却是软囔囔的,在自己面前,打小就是硬气不起来。他异常生气,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随手拾了桌上的花瓶,没轻没重砸了下去,恶狠狠的。
李向天低眉顺眼,闪身躲过,屋子里面别无旁人,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敢造次的。
“修为不长进,脑子不灵光,你瞧瞧你,一个男人,窝窝囊囊,光有一副好皮囊。”
李大海用手指着儿子,语气极为严厉。
李向天微微抬起眼睛,瞥了父亲那张气愤得有些扭曲的脸,觉得陌生得如同荒野之地,一片虚无,一片苍凉,一片阴寒,阴森森的,毛骨悚然。
儿子的偷瞧,未逃过李大海的锐眼。他随即从旁边的椅子上抽起了鞭子,跳下座位,朝着儿子冲过去,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
就在第二个鞭子,刚要落到儿子身上时,他的夫人米槐,一下子扑进来,整个人护在了儿子身上,涕泪双流,呜呜呜的啼哭声,响彻了在空旷的房间尘埃里,四处游走,音符上下跳动,这使得李向天的眼皮也不得安宁。
他听一个小师弟说过,眼皮一跳,大祸来到。
“你怎么如此地心狠。”
李向天,终于逮到机会了,推开娘亲,撒腿就跑。
李大海见状,更是怒发冲冠,也拔腿就要往外追,紧追不舍,他要让儿子明白,忤逆自己的下场就是这般。
可是夫人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死死的,紧紧的,整个人好像被施了定身术。
“放开我,这孩子这般不争气,都是你给惯的,还有脸在这里丢人现眼。”
夫人却不管他说什么,还是抱着他的腿不松手,同时也一股脑,将心里面的不痛快给倾倒了出来,这么多年忍气吞声,她也着实受够了,够够的,一刻也容忍不了了。
她站起身,胡乱擦了几把眼泪,冷笑了两声。
李大海依旧怒气难消。
“你笑什么?”
夫人冷冷道:“我笑什么,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是如何对你的。在我眼里,你就是天,是地,我给你煮饭、洗衣,生儿,教养,事无巨细,可你呢,是怎么对我的。不冷不热,我还不如家中的下人。好吧,这我可以忍,谁让我有眼无珠。可儿子呢,你瞧瞧你,简直就视这孩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就没个看他顺眼的时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李大海竟无言以对。他不想和夫人在这争论个高低上下,因为他总觉得和自己的夫人,无理可讲。
于是,他剑眉上挑,冷哼了一声,甩了袖子,疾走而走。
李向天一溜烟跑到了何春生的房子里。
何春生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夜梦诸多,吃不下睡不好,脸色白蜡蜡的,身体虚飘飘的。这会,他正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
守门的见了,伸手去拦,可李向天双手发力,那守门的一个屁蹲摔在地上。
他晕头转向,眼睛直冒金星星。坐在地上想了一会,才挣扎战起身来,弓着身体也一溜小跑,进来了。
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叫嚷着。
“哎呦,快停下,你这只淘气的小兔子,师傅在睡觉呢,断然不可打扰。“
李向天哪里顾及这些,这个关键时候,对于守门小童的话自然也是听而不闻。
李向天慌慌张张,居然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