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伐的将军。
他从魏化雨腹部拔出长剑。
魏化雨捂住那血流如注的伤口,仰头望着那魁梧的将军,龇牙一笑,污血把雪白的牙缝也给染成了红色。
他偏头望向几近崩溃的沈妙言,笑得无奈:“姑姑,魏北的男儿,就该保护妻儿老小的。可是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他说完,强撑着用尽最后的力气站起来,仰头望着那身姿高大的将军,“大魏皇族,绝不跪着受死。”
昔日他的父皇,也是为了保护他和娘亲而死。
他手持长矛挡在宫门外,即便被万箭穿心,也不曾后退半步。
这是他们大魏皇族的骨气,这是他们天生的骄傲。
而那手持黑色长剑的将军,仍旧毫无表情,抬手就将剑送向他的心窝。
“不——!”
沈妙言崩溃尖叫。
大雪簌簌。
她突然屈膝,朝着远处的君天澜,跪了下去。
她不顾尊严,不顾身份,拼命朝他磕头:“君天澜,我求你救他!他是我的亲人,他是我的亲人啊!!他才十岁不到,君天澜,你放过他好不好……”
浑身是伤的姑娘,不曾为那些痛入骨髓的伤口而哭泣,却为了她的亲人,哭成了泪人。
君天澜皱眉,“徐政德。”
那黑甲将军的剑尖已经刺入魏化雨的肌肤,他听见君天澜的声音,止住长剑,望了眼魏化雨,拔剑离开。
魏化雨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喘着气望向沈妙言。
君天澜声音淡淡:“带下去,关起来。”
立即有两名禁军过来,生擒住魏化雨。
少年的热泪,一颗颗顺着下颌滴落在地。
他恶狠狠盯着君天澜,垂在腿侧的双手攥成了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君天澜,莫欺少年穷!”
君天澜看都不看他一眼。
魏化雨被人带下去后,沈妙言才难堪地闭上眼。
四面八方都是魏人的尸体,说什么要带他们回家,她其实根本就做不到。
原本,原本大魏可以一统中原的,是她,是她因为心慈手软,断送了大魏的天下……
鹅毛大雪,温柔地轻吻过她的眉眼。
她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仰着头闭上眼睛。
良久后,她才缓缓望向站在君天澜身后的顾钦原:“我从前,曾试图与你和好,让你改变对我的看法,可你却屡次设计害我……到如今,你也不肯放过我,我落到如此境地,你才觉得,我对大周的江山,再没有威胁性了吧?”
顾钦原面容冷峻,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并不言语。
沈妙言笑了笑,又望向骑在骏马上的花容战,“当初你向我投诚,你大约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高兴。你大约也不会知道,我是有多信任你,才让你为我守住宫门……”
花容战垂眸,低低道了声“对不起。”
沈妙言再转向张祁云:“你辅佐我多年,我诚心诚意地谢你。我若是你,大约也不想辅佐这烂泥一般的君王。你背叛我,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