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沐天波

易，沐家坐镇云南赚得盆满钵满，又有云南的矿场，盐井，林场，茶山，马场，更有大量的庄田，万历三十九年云南巡抚便奏报沐氏庄田除钦赐外，多至八千多顷，这还是云南有司查清的，沐氏实际的庄田在百万亩以上，后世学者估计沐氏控制的隐户能有数万人。

    沐天波的太爷爷沐昌祚也是个狠角色，他承袭爵位与总兵官之位后屡有不法之举，被云南本地官员多次弹劾，不得以称病乞休，奏请其子，沐天波爷爷沐睿承袭爵位与总兵官之位，十多年后武定土司叛乱，省城昆明差点被攻破，沐昌祚首告其子沐睿和云南巡抚陈用宾失事之罪，最终沐睿论罪为死罪，死于狱中，沐昌祚再次夺得云南总兵官之位。

    沐天波之父沐启元也不是省油的灯，其成年后便不断与其祖父沐昌祚争位，沐昌祚死后他便和云南官场各官争权，天启年间贵州，四川土司发动奢安之乱，成都被围一百多天，贵阳被围二百多天，当地明军不敌叛军，有意求援云南官兵，沐启元趁机大肆扩张实力，在庄田中大练庄兵，有不臣之心，幸亏尚未发动便暴毙，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沐天波母子。

    沐启元在时，云南官员纷纷对其惮不敢禁，崇祯元年六月沐启元刚死，八月广东御史顾其国便弹劾其“骄横不轨”，建议朝廷除其爵秩，革其祭葬，云南巡抚谢存仁也在十一月弹劾其“狂妄诸状”，同月巡按云南御史余碱也弹劾其“横肆之状”。幸亏崇祯皇帝都留中不发，让沐天波成功袭了爵。

    更可怕的是沐启元暴毙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其母宋太夫人以毒酒设计毒杀，当时西南大乱未平，沐启元意欲趁机举事，为保沐家三百年忠义之名，宋太夫人毅然毒杀亲子，时人都赞她为国割爱，贤于文伯之母远矣。

    沐家的家族墓地却不是在云南，而是在南京城南的观音山，便是后世的将军山，沐英当年便是被赐葬于此，沐家族人去世后便都会归葬于此，沐启元之墓在后世也被发现，其中出土了一块黔宁王遗记金牌，尤为引人注目，上面刻着“凡我子孙，务要尽忠报国，事必勤慎小心，处同僚谦和为本，特谕，慎之戒之。”几个字。

    此既为沐家家训，可彼之英雄，我之寇仇，沐天波之母陈氏却没法面对这个毒杀自己亲夫的婆婆，自沐天波袭爵之后，便带着沐天波和几个庶出的孩子，还有沐启元留下的几个妾搬离了沐府，搬到了翠湖旁的柳营别业，远离了整日吃斋念佛的宋太夫人。

    章明的头脑有些发涨，心中更感到有些惶恐，都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在明清革鼎之际，沐家这种钟鸣鼎食之家也要倾覆，过几年国事愈坏之时，多少藩王勋贵，缙绅大户要被流贼和建奴如猪狗一般杀掉。

    十三年后满清入关崛起貌似势不可挡，章明却不想给满清当奴才，满清的奴才不是那么好当的，满清入关后，著名的汉奸，满清的高级包衣范文程家中有个漂亮老婆，多铎看上了便直接强抢了，清兵兵临福建之时，郑芝龙率海陆大军十多万投降，自己被骗到清军大营软禁不说，自家老宅也被清兵劫掠，甚至郑成功的亲娘，郑芝龙的老婆田川氏都被侮辱自尽，郑成功一生矢志抗清有相当的原因便是在此。

    可笑明亡之时还有大量的藩王勋贵投降，却不知文臣武将都可投降，皇族与勋贵怎能投降？皇族与勋贵空被国家供养优待，文臣可以治国，武将手中有兵，皇族与勋贵只是空有财富地位的肥猪罢了，历朝历代都是如此，王朝一旦革鼎，不说能保住富贵，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

    走一步看一步吧，章明在两个侍女的陪同下，来到了用早饭的西花厅，看到已经坐在饭桌旁的沐家人，章明暗自握了一下拳头，心中暗自说到：“从今以后我就是沐天波了。